原来尚让早悉二人暖昧关系,但他太爱花贱了,亦过于珍惜同门之情,深知一旦张扬,势必失去妻子与师弟,故为自己,一直装作惜然不知。
要是当初能当机立断揭破好情,或毅然休妻,就不会酿成今天惨剧,只怪自己一时懦弱,害怕失去所爱!
想到这里,尚让的头垂得更低,歉疚更深,他五内翻滚,却仍强自抑制,极为艰难地吐道:
“不要再说了!”
花贱仍然说了下去:
“大哥……你总是……这样的……”
尚让忍不住怜惜道:
”贱!好好保重啊!”
花贱却似在拼尽最后一丝气力道:
“你总是……那样……不忍……心……”
话未完,便咳出了一团鲜血,脸色亦随之迅速变成了紫白。
杨行密不由叹道:
“唉……情为何物?”
花贱接着努力的吐道:
“我……自幼为……婢,长大……后……嫁给让,一生……都由人……摆布……身不己……”
“身不由己?!”尚让大脑里‘嗡’的炸开了。
——花贱嫁给自己,竞是由于身不由己。
——那还有谁令她身不由己?
——师父?黄巢,
尚让第一次感到师父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可亲、可敬了。
他又听了花贱道:
“幸而最后……我终于……可以……亲自……选择……自己……爱走……的路……”
每个人都注目倾耳听着她道:
“今天……我终于能……为我……真正喜欢………的男人……而死,这是……我一生中……唯一………选……择……”
——晴天霹雳。
三个男人骤闻此话,登时脸色惨白,呆立当场。
杨行密更是万料不到花贱于三人中爱的竟是自己,且还当着二人道出。
他,将如何面对两位师兄?
尚让亦大汗淋漓,他怎想到自己妻子竞会钟情于杨行密,紊乱中闪过万千问号:
——她既然不爱我,又为何要嫁给我?
——她亦不受钱柳,为何还和他相好?
钱柳脑海里则是一片空白,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他一直所依归的爱即将灰飞烟灭。他势将被命运再次推向那无边无涯的寂寞深渊!
只有花贱失神的眼睛里似露出微微笑意,她竭力伸出那双鲜血淋漓的手,扬了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