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六点,天还没亮,很冷,他却连一件挡风外套都想不起穿。
要去陆氏,汪秋凡想,一定要去陆氏。
他可以给陆霁行磕头,可以给方燃知磕头。
求求他们原谅他,别拿他的孩子做威胁筹码。
他们从小就没了母亲,是好孩子
汪秋凡不知道陆氏在哪,只能打车,报名字。
司机天南海北地闯,陆氏集团又是a市巨头,他当然知道地方,一脚油门朝前冲去,汽车飞啸驶过。
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寸土寸金的地方,六点多而已,街道上就已经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可陆氏还没开门。
没人上班。
也对,像这些大公司,都有上班时间的标准,怎么都得八点吧。汪秋凡穿着一件没换洗的单薄毛衣,弓肩缩背,环着胳膊在陆氏的大门前来回地踱步。
不多时嘴唇便冻得发紫。
张程将车停在路边,车里空调开得足,容易让大脑时常处于惫懒的慵散状态,他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
后脑勺仰在座椅上方,盯着车顶看了会儿,活动活动眼部神经,张程才拍了拍脸,拿出手机扮演匿名者。
“——嗡嗡。”
在陆氏门前转圈的汪秋凡蓦地一僵。
‘您有一条新彩信。’
几乎要对这道短促的震动产生心理应激障碍,汪秋凡面目扭曲眼眶通红。
比阎王爷催人去死还可怕。
狠狠地抹了把脸,汪秋凡缓缓地掏出手机,点开彩信。
【就算你跪下求饶,你也是分文不值的垃圾,不如想点实际的补偿方式呢。】
“嗡嗡。”
‘您有一条新彩信。’
【想想你曾经做过什么,你是不是也应该尝试一下?】
“嗡嗡。”
‘您有一条新彩信。’
【对了,汪茹月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男朋友是谁?是她的一个老师,在校期间的师生恋好像是不被允许的。】
“嗡嗡。”
‘您有一条新彩信。’
【你女儿被你惯坏了,老是在学校欺负人。】
“嗡嗡。”
‘您有一条新彩信。’
【你儿子会被退学,你女儿也是,等我消息。】
“在哪儿?你在哪儿?!陆霁行——你别躲在后面当隐形人做缩头乌龟,你出来啊!”汪秋凡突然对着空气大声喊道,像个发癫的神经病,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你有什么冲我来!冲孩子去算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陆霁行,陆总——我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我给你磕头,给你磕头还不行吗?你放过小杨跟小月吧,他们还小,他们两个都还小啊,我自己犯的错,我会去自首的呜呜呜,让警察把我枪毙了吧,可以枪毙我,但不该让我的孩子来承担啊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