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载在沙发上,深喘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他竟有些不想装了,好几次想脱口而出,好几次想拥抱梁格,可一想到曾经他是怎么伤害她的,他又退缩了。
每次想靠近,却又被拉了回来。
他是堕入地狱的人啊,怎么还敢去触碰心中的白月光。刚刚,当他听到梁格的疑问,他不受控制地说出了狗是他挑的事情。梁格很聪明,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在这边很久了,她肯定会怀疑。
有些后悔。可无法回头,在梁格面前,他哪次不失控?
在这个世界,没有那边的是是非非,他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守护在梁格身边,这个想法在他发现自己变不回老evan的时候就有了。本来以老evan的身份远远看着她就好,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铃九扔了一个炸弹,让他提高了警惕,使他不得不接近梁格,当然,心底不可否认,不管有没有铃九,他都想靠近。
但如果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对于真相,他不打算否认了。
原赤青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公寓,出神地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的顶灯慢慢化出许多的重影。
像个放映机一样,一幕幕放着‐‐
在一个村庄里,五岁的铃九面无表情一个人坐在拳台的角落,默默绑着手上的胶布,一圈又一圈缠着。拳台的护栏是用藤条相互捆绑起来的,很简陋。对面坐着一个十岁的黑人小孩,旁边是一群小孩簇拥着他。
裁判一声哨响,铃九和黑人小孩同时走到了台前。
这个落后的村庄兴起打黑拳,而且是幼童打拳,打到另一方死,即可胜利。一些孤儿为了生存讨口饭吃,都会来这边试一试,有活着回来的,也有永远站不起来的。胜利的奖品有时候是一碗饭,有时候是几张破旧的纸币,仅此而已。
铃九是个弃婴。是一个老乞丐捡到了他,给了他点吃的,他才得以苟活。养到他三岁,老乞丐将身上最后一点吃的给了他后便饿死了。
那是丹源最热的盛夏,尸体很快发臭,铃九才发现这个经常自己都吃不饱都还要将仅剩食物分给他食物的老乞丐死了。铃九一路跌撞,来到了这个村庄。
一拳又一拳,将黑人小孩的一排牙齿全都打了下来,满嘴鲜血的小孩被铃九踩在地上,脚踩在脖子上,趴在地上的小孩一直在求饶,铃九慢慢放开了他的小脚,在黑人小孩松了一口气的半秒辰光,又狠狠踩了下去,这一下,用了十分的力气,踩断了小孩的脖子。小孩诡异的脖子软趴趴倒在了一边,眼球暴瞪。
铃九这才完全放松下来,他抬头,便看见了站在拳台外的父亲和铃一。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铃九踢开了那具倒在他身边的尸体,拿了裁判给他的一碗饭和几张纸币,今天看得人不少,裁判格外给了他一碗饭。
蹲在路边大口吃了起来,混着血水一并吞入了肚里。
一双小脚出现在铃九的视线范围内,抬头便看见刚刚的外国小孩,他将手里的香肠递给了自己,又蹲在了自己身边。
&ldo;你刚刚打得很棒。&rdo;小铃一毫不吝啬地夸道。
铃九没有理他,但吃了那根香肠。
&ldo;你叫什么名字?&rdo;小铃一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