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简单的素面,面汤里加了葱,还有个刚煎好的荷包蛋。
程宿屿端出来的时候,薄诗已经有点饿了。
他给薄诗递了筷子,等薄诗接过,收回手的时候,他又垂眸,轻轻说了两个字。
“瘦了。”
薄诗刚才哭过,眼圈还有点红,她闷声低头吃面,没说话。
和程宿屿分手那阵,她瘦得更厉害,只是他不知道。
程宿屿在她身旁坐下,安静地看她吃面。
“你不吃点吗?”
“我不饿。”
“……哦。”
薄诗于是也就不管他,自顾自吃起了独食。
等薄诗吃完了,程宿屿起身挽起袖子,正准备收拾的时候,薄诗拦住他:“我来吧,面都是你煮的。”
“我来就行。”程宿屿婉拒了,“你不用做这些。”
“……好吧。”
薄诗其实也没有做家务的经验,怕摔碎了他的碗,便没再推让,跟程宿屿走到厨房,看他动作熟练地洗碗时,忍不住问:“冰箱里连食材都没有,你平常都吃什么?”
“在外面随便吃点。”
“不做饭吗?”
程宿屿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偶尔。”
“打扫卫生呢?不请阿姨吗。”
“我习惯一个人了。”
薄诗听到这个回答,忍不住抬眼看他。
水龙头开着,还在哗哗往下流水,程宿屿边洗碗,边淡淡道:“一直以来,也都是这么过的。”
他冷僻得像是这栋没什么人烟气的房子。
孤傲,苍白,寡淡。
薄诗过去很喜欢这样的他,清冷如鹤一般的气质,怎么会不叫人觉得特别。
可是现在,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她终于发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事实,也逐渐有些明白,程宿屿身上挥之不去的疏离感是怎么来的了。
他所经历的那些过去,用言语形容出来未免单薄。
可是落实到细节里,又真的太过残忍。
就像薄诗在几分钟前随口问他,有没有什么比较喜欢吃的东西时,以前都是说没有的程宿屿,现在认真地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答案。
“鸡汤吧。”
程宿屿说喜欢喝鸡汤。
“……”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程宿屿的侧脸藏在阴影里,皮肤白得几近透明,表情看不清晰。
水龙头被关掉,他把手上的水珠擦干,骨节修长的掌心处,有轻微的泛红。
薄诗怔忪了几秒,想起来现在是冬天,而他刚才洗碗的时候,好像没戴手套。
一直以来表现得毫无偏好的人,原来只是因为习惯了被随意对待。
他现在才说喜欢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