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八枚骰子,刻纹由一至八,乖巧地躺在那里,任由人观阅。
&esp;&esp;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esp;&esp;三娘肩背垮了一下,说:“我做不到,我认输了。”
&esp;&esp;芙蕖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吧。”
&esp;&esp;三娘道:“昨天傍晚,我给下榻在扬州城客栈的崔少东家去了一封信。”
&esp;&esp;芙蕖挽下袖子,也不知从哪忽然摸出一张卷起的字条,扔在了三娘面前,道:“信在这。”
&esp;&esp;三娘面露惊愕:“你,你……”
&esp;&esp;芙蕖道:“我截下了,你的鸽子我炖了,正好给我家主子养养骨头。”
&esp;&esp;
&esp;&esp;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一句话:“情况有变,山中暗道已开,见面详谈。”
&esp;&esp;这是写给崔少东家的。
&esp;&esp;三娘打着渔翁得利的心思,想旁观他们鹬蚌相争。
&esp;&esp;芙蕖道:“崔少东家哪里是好相与的人,你若是骗不过他,当场就会死的很难看。”
&esp;&esp;三娘闭眼道:“我懂,但危险这个东西,时时刻刻都有,并不会因为我怕了,就消失,崔少东家也不会因为我听话,就放过我。”
&esp;&esp;芙蕖听这话似乎有别的意思,了然道:“你手里果然握着崔少东家的把柄。”
&esp;&esp;三娘:“你又是怎么猜到的?”
&esp;&esp;芙蕖:“这却不是我猜的……是你告诉我们,崔少东家在来扬州的路上,顺便捎带上了你父亲,说什么‘父女团聚’都是假的,比起崔少东家那不值一提的善心,我更相信他是有目的而为之,他将你父亲带来扬州,多半是与你谈条件的。你手里攥着他的把柄,他便握着你父亲当人质,我们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最靠谱。”
&esp;&esp;芙蕖解释到这,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你快说,急着去给你们崔少东家收尸呢,空禅寺呆得我闷死了,快些了结此事,我们想回家了。”
&esp;&esp;她嘴上说的轻松,实际上心里没底。
&esp;&esp;此前在山门口站了片刻,她就意识到外面情况不好,谢慈布下的局尚未派上用场,崔少东家未按照约定准时到此见面。
&esp;&esp;外面情况可能会有些麻烦,所以她必须在内先拿捏住三娘。
&esp;&esp;就算不能让她成为助力,也万万不可放她在背后阴人。
&esp;&esp;三娘如实交代:“我确实是攥着他的把柄,他在此地私铸铜币一事,崔掌柜的并不允准,是少东家自己私下偷着办的。在崔掌柜眼里,钱才是亲儿子。倘若崔掌柜得知此事,恐是要打断少东家的腿,甚至舍了他的命都有可能。”
&esp;&esp;芙蕖皱眉追问:“他为何要私自铸币?”
&esp;&esp;三娘道:“他想夺了崔掌柜的权,他嫌他爹活得太久了。”
&esp;&esp;芙蕖:“崔掌柜膝下可只有那一个儿子,当真能舍得下。”
&esp;&esp;三娘:“崔掌柜是只有一个儿子,但他还有三个亲孙啊。长孙已出落成才,今年入了商会,威望和声明如今已远超少东家了。少东家舍不得动自己儿子,只好退一步,对亲爹下手。那些钱币将来会经由少东家的安排,流进徽州的商会中,到时候乱局一生,崔掌柜必然完蛋。”
&esp;&esp;芙蕖:“……”
&esp;&esp;一言难尽。
&esp;&esp;本以为是一桩深埋在下的惊天巨案,结果扯出来一瞧,起因是他们崔字号的家务事。
&esp;&esp;崔掌柜完蛋已成定局。
&esp;&esp;他崔字号掺手搅合朝局,包庇贪腐,收赃洗钱,早入了谢慈的眼。
&esp;&esp;谢慈正等一个机会彻底拔了他这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