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自己割皮么……&rdo;薛允衡喃喃地道,眸光渐渐发亮,自言自语地道:&ldo;他为何要自己割下皮肤?这块皮肤上有什么东西?这块皮肤如今在何处?是不是被他自己藏起来了?那皮肤上会不会留下了什么重要的证据或线索?&rdo;
他越说眼睛便越亮,虽然他提出的每个问题都无人作答,可他却像是已经找到了答案,整张脸都泛出光来。
这块皮肤与邹益寿手握的大量证据之间,必有关联!说不定,由此块皮肤入手,便能寻到邹益寿手里的那大批实证。
薛允衍看了他一眼,淡静的语声缓缓响起:&ldo;邹承尉,确有智谋。&rdo;
薛允衡闻言,立时目光灼灼地看向他,停了一会,终是忍不住问:&ldo;你早就猜到了?&rdo;
薛允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唇边笑意如云舒展:&ldo;也不算早,方才才想到。&rdo;顿了顿,又补充道:&ldo;方一想到此处,段令史便敲了车门。&rdo;
&ldo;中丞智计百出,聪颖无双。&rdo;段马毫无起伏地说道,那森冷嘶哑的声音,硬是将一番恭维话说得如同鬼嚎。
薛允衡&ldo;哈&rdo;地笑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向段马指了指,复又去指薛允衍,一脸的笑不可抑:&ldo;你这是在夸他?&rdo;
&ldo;是。&rdo;段马躬身说道,仍旧是毫无起伏的声线,那张脸在烛火下苍白诡异,简直没办法让人相信,他居然也能和正常人一样夸人。
薛允衡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几乎淌下眼泪,道:&ldo;长兄,我从没见有人敢在你面前说恭维话,今日有幸见到了一个,这位的胆子乃是奇大,也就他敢这么奉承你了。&rdo;
段马噎了噎。
这个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显得特别古怪,就像是一个骷髅被人说得憋不出话来似的,简直是怪异至极。
薛允衍不为所动,一脸淡然地等着薛允衡笑得没了声音,这才转向了段马:&ldo;那皮肤割下的时间,可能确知?&rdo;
假定这块皮肤真是邹益寿自己割下来的,便表明在割皮之时,他应该还没被人抓走,由此亦可推断出一些事情来。
一旦说到与尸体相关之事,骷髅,不对,是段令史的神情就变得自然了许多。
在他黑洞般的眼窝里,两点幽光闪烁不息,似是在估算着那块皮肤的情形,随后便回答道:&ldo;回中丞,算上止血止腐药物的作用,邹承尉割皮应是七、八日前。&rdo;停了停,又续道:&ldo;不是七日,便是八日,便在这两日之间,仆可断定。&rdo;
薛允衡的眼睛亮了,早忘了方才对薛允衍的冷嘲热讽,看着他道:&ldo;逼供之伤乃四或五日前落下的,割皮则在七八日前,亦即是说,那邹益寿来上京后,至少躲了两日。&rdo;
薛允衍微微颔首,眸光悠远:&ldo;两日,这时日也不算太短。&rdo;
&ldo;是啊,确实够长了。&rdo;薛允衡赞同地说道。
若是想要藏下什么的话,这时间确实足够了,以邹益寿的智计,想必并不难做到。
那一刻,他们两个人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既若有所思,又有所期待,像是看到了某种隐约的可能一般……
人间四月芳菲尽,落英遍地,芳糙丛生,虽是满目绿影,却终是少了春时的烂漫与明艳。
不过,这般考语,却并不适用于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