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连手上的针什么时候拔掉的都没察觉到。
中间醒来两次,第一次天都黑了,穆凌在他身边打电话。
大概是处理黑石的后续,裴航迷迷糊糊地只听见他重复说着“是”和“嗯”,声音是刻意地压低。
他睡蒙了,还对穆凌说:“你可以出去说。”
穆凌把一杯温水交到他手里,说我得看着你。
裴航也没有多余的脑子思考,最后的印象是那水里掺了蜂蜜,温凉中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甜意。
第二次醒来天还是黑的。
他还睡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
沙发很大,但也只能容纳一个成年男性躺平。
穆凌就半坐在地上,背靠沙发,微微垂着头。
裴航借着顶灯温柔的光线,看见他漆黑发丝下如玉的一截脖颈,弯折处脊椎凸起一小块骨骼,仿佛角度再大些就能顶出那层薄薄的皮肤。
他想揉一揉穆凌的后颈,但纠结了一会儿,只把毯子拉下来,轻手轻脚盖在他身上。
然后他又睡去,直到天光大亮。
穆凌穿戴整齐,端端正正坐在单人沙发上,膝上搁着一本书,说:“睡饱了?”
裴航意识还有点断片,愣愣地盯着他。
穆凌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脸颊。
裴航:“干嘛,你还要早安吻?”
穆凌说:“你脸上有印子。”
裴航:“…………”
穆凌又补充:“猫踩的,你睡得太熟,被踩了半小时都没醒。”
他最后说:“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不应该是早安。”
裴航把脸揉得红彤彤的,狠狠将毯子甩在沙发上,一头毛燥地去洗漱。
他回来时看见穆凌从单人沙发转移到大沙发上,一手托着书,一手放在沙发背上,姿势十分霸总。
早餐和药都放在桌上,裴航昨天基本没吃东西,这会儿饿得半死,不客气地把食物一扫而光。
然后他心满意足地又瘫回沙发,正好搁在穆凌手臂上,看上去仿佛被他搂着。
也就这时他才看见,穆凌右腿自膝盖往下裹着纱布,包扎得严严实实,露出漂亮的脚踝。
“严重吗?”裴航问。
穆凌摇头,沉默地翻过书页。
裴航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想要站起来。
穆凌说:“别乱动,你还需要休息。”
裴航说:“睡不着了。”
穆凌说:“坐着。”
他十分无聊,手机没电,猫也不知躲哪儿去了。他没别的东西可玩,只好来折腾穆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