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妲来了天癸,隔段时辰便要更衣换裳,在驿舍那边住着,有鄢楚楚照料,这里简陋,只有李氏一个女人在场,嬴妲只好同她说。
夜琅拄着剑,被抵着冰冷坚硬的突石,内心唾弃起自己的卑鄙。
他是与嬴妲有血缘之亲,甚至,他们还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可他对嬴妲做的,远不足以达到可以心安理得利用她的地步,就是那点真心,也被磋磨得仅剩下嫉妒和懊恨。
许久之后,李氏伴着嬴妲再度走回来。
嬴妲的脸蛋比方才红了几许。
夜琅朝她伸手,&ldo;你在此处安歇。&rdo;
嬴妲听话地走过去,坐到了乱草铺就的泥地上,李氏取了一床薄毯,递与夜琅,夜琅抖开替嬴妲盖上,嬴妲乖乖地靠住了墙壁。
&ldo;表兄,日后不要再刺杀萧弋舟了。&rdo;
夜琅手掌一顿,末了他抽开目光,&ldo;你还眷恋他。&rdo;
嬴妲心忧如焚,&ldo;你明知道,这是很危险的!&rdo;
&ldo;在你心里,我打不过他,即便是暗算,也算不过他,是不是?&rdo;
夜琅忽然抬起眸,朝嬴妲蹙眉望来,双眼漆黑如深潭。
嬴妲愣住了。
她僵直了好半晌,才咬唇道:&ldo;我不想……&rdo;
不想这样。
夜琅道:&ldo;所以,日后他要回西绥,要带你走,你也愿意跟着他走?不随我一道了?&rdo;
嬴妲垂眸,将薄毯往上拉了些,别过了脸。
她羞惭满面,夜琅岂会看不出,他长吐口气,叹道:&ldo;也罢,我其实也早已猜到,你心里,永永远远只有你的大皇兄和水白兄。&rdo;
夜琅自幼起便是皇长子伴读,常想与出入东宫,见着嬴妲的面极为容易,可在嬴妲眼底心底,他似乎永远是可有可无,可以肆意忽视的那一个,甚至远不如后来才出现的水白。
水白,为泊。
她故作神秘地对皇长子说有倾慕之人之时,他又岂会真不知,她的心上人是谁。
嬴妲将薄毯拉了上来,盖住了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