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开道的两个人佩了剑,走在有首的人说:“狄兄,咱们把人押回钦差府,恐怕有点不便吧?统领不是说明午之前,咱们的人不许返回钦差府吗?”
“咱们先把人押回下处,不到钦差府。”狄兄说。
“狄兄,你猜,梁公公把护卫全部派至咸阳兴平一带搜索四海游龙,你是不是感觉到有点不合情理吗?”
“管他呢,兄弟,少管闲事。”
“我想,里面大有文章,可能有什么阴谋。”
“兄弟,咱们只管两件事:刮钱和享受,管他什么阴谋和阳谋?走吧,到北关天该亮了。都是白护卫误事,把这三个小辈打得遍体鳞伤迫供,无法快走,咱们跟着受罪,早些到家还可以抱抱女人岂不安逸呢?”
两个家伙过去了,五丈后拖人的三位仁兄到了林彦隐伏的路段。他已经听到前面两个家伙的话,不用猜也知道是毒龙的爪牙,正擒住三个人往城里带。
他气尚未消,正想找人出气呢,行刺不成几乎送掉老命,从火海中逃生已够令他难过了,再碰上龙杖金剑替梁剥皮做走狗的狗屁事,更令他悲愤交加,满肚子愤火正苦无处发泄,这几个走狗来得好,正好用来消气。
他从树后踱出,阴森森地说:“你们才来呀?”
“咦!你是谁?”有人喝问,向他迎来。
“猎兽的人。”他冷冷地说:“专猎走狗,我,江南林彦。你得死!”
说出名号,已近身的人大惊,伸手拔剑同时暴退。但晚了一步,他已含忿出手,一掌吐出。响起一声音爆,声如从遥远天际传来的隐隐殷雷。
“砰!”挨掌的人飞掷两丈外,跌到路对面去了。
“天雷掌!用兵刃对付他。”有识货的大叫。
龙吟入耳,冷虹剑出鞘,人化狂风,剑似龙腾,他一掠而过,两名拖曳俘虏的走狗将剑拔出一半,便跟跄倒地挣扎。
前面两个开道的人远在五丈外,这时已踪迹不见,被江南林彦四个字吓跑啦,变兔子钻入路旁的树林溜之大吉。断后的四个人也不笨,扭头狂奔,丢下不少零碎杂物,减轻负担逃得快些。
三个俘虏摔倒在地挣扎,没有叫声或呻吟声发出。
四个走狗逃出三丈外,林彦已飞掠而至。
路在草消摇摇,一个穿长袍的人影一闪而出,迎面截住四个走狗,用奇异的怪嗓音叫:“好朋友,丢兵刃跪下,听候发落。”
没有人听话,前两名走狗挥剑夺路抢攻。“铮铮”两声暴响,火星飞溅,两支剑飞出路外,怪人乘势一剑斜挥,再一声低叱反点一剑。一名走狗丢掉半个脑袋,另一名剑贯咽喉,摇摇晃晃倒地。
后面两个走狗根本没有交手的机会,做梦也没料到林彦来得那么快,以背向敌,不死何待?一个后心挨了一剑,一个被掌拍碎了天灵盖。
“是你。”林彦收剑行礼说:“那天临潼南郊,兄台曾加援手,未克道谢,罪甚罪甚。兄弟林彦,请教兄台尊姓大名,可否以真面目相见。”
是替葛老人引走一些爪牙的绿花袍怪人,脸上的鬼怪面具依旧,面具内的一双怪眼,明亮如午夜寒星,空间里飘散着淡淡的幽香。
怪人收剑颔首为礼,怪嗓音有点刺耳,“我姓赵,百家姓上第一姓。林兄从城里来?”
“是的,行刺梁剥皮,失败了。”他毫无机心地说,鼻翼掀动:“晤!大概我昏了头,怎么嗅到隐隐的兰花香?这附近会长兰花不成?见了鬼了。”
怪人有意无意地退了两步,有意拉远距离。
“你为何要行刺梁剥皮?”怪人颇为认真地问。
“我看不惯他的嘴脸,不为什么。”他说,语气中有自嘲的味道:“也许是妒嫉,他那凌云楼真可算是人间天堂,而陕西的百姓却在苦。”
“林兄,你能听得进我几句忠告吗?”
“赵兄,希望你不要说些不中听的话。不是我年轻不够谦虚,而是我已经坚持己见。同时,在下把你当成朋友,你曾经无条件地帮助过我,我不愿在言词上得罪你,请原谅。”
“我也不愿说使你扫兴的话,但骨鲠在喉,不吐不快。林兄.梁剥皮是奉朝命行事,他有他的苦衷呀!他的实力空前雄厚,你单人独剑成不了事。”
第十三章 祸不单行
林彦对这位曾经助他的怪人甚有好感,虽被迫交手,但并未用全力周旋。怪人逼他较量的理由相当充分,由不得他回避印证,所以他也不能太过示弱,攻势相当猛烈。连攻二十八剑,怪人终于支持不住了一退再退,直追出四丈外,总算将林彦最后一剑崩出偏门,再用一招“月落星沉”攻下盘,将林彦逼退一步,才结束了第一轮攻势。
主客易势,怪人一声低叱,立即展开狂风暴雨似的反击,剑幻千道青虹.虚虚实实变化无穷。怪人不像林彦从正面进攻强压,而是八方进攻无孔不入,移位之迅速骇人听闻,剑上的真力潜劲也一剑比一剑加重,逐渐打出真火,绝招出现妙着迭出,像要拼向了。
林彦从容封架,他的心情已不再激动,心意神合而为一,灵智清明应付裕如,对怪人的剑上造诣,心中暗暗佩服,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剑术别有神奥独到的妙诀,油然兴起惺惺相惜的念头。因此,他接了三十余剑便显得不轻松了,所占的圈子愈转愈大,从三尺圆径变成六尺以上了。
怪人真力仍旺,攻了百余剑方现颓势,最后以一剑硬接结束了这一轮苦斗。
如果是印证较技,这时该算是平手,各有一次主攻的机会,双方皆未陷入困境,平手言和皆大次喜呢。林彦退出圈子一收剑笑道:“赵兄,佩服佩服,再攻几剑,在下就招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