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黎难以招架,不再多说,闷头去帮忙布菜了。
居上庸已经对楼书则说,都是老熟人也不必装腔作势地寒暄了,一顿便饭而已,你自己慢慢移到餐桌前,我去帮你楚老师。
话毕也滑进了厨房,接过楚明婵手中的事情开始忙碌。
那锅鸡汤的确是炖得极好的,千黎将其端起时才发觉自己低估了这口珐琅锅的自重,加之汤料一道,简直到了难以承受的分量。
但仍硬着头皮捧过去了,她每一步都走得缓慢,唯恐因为自己的闪失浪费一滴楚明婵的心血。
好容易要到餐桌前,简直是一场酷刑,千黎耐力快要告罄时,双手中的分量却陡然轻了。
楼书则已经接过安放妥当,于她身侧轻声:
“手都颤了,怎么不喊一声救命。”
真该佩服他若无其事的本领,如同昨夜风平浪静,如今还能在父母眼皮子底下这样张扬。
千黎避开视线交错,没有应声。
今晚这顿饭是很显然是根据楼书则的身体情况和个人喜好来的,都是些清淡滋补的本帮菜。四人一道落座时,楚明婵细细过问过了有关这次冬奥的种种事宜,大赞他的毅力与恒心,又说原本还应当开酒庆祝,可惜书则你受了伤。
“三枚金牌的确太不容易,好好修养,等完全康复了再来喝空你居老师的私藏。”
居上庸:“除了最好的三十年女儿红要留给黎黎,我这里剩下的好酒都能在书则结婚时拿出来助兴。”
楚明婵说他爱说些不着调的鬼话。当事人却是从善如流地接过话题,带着轻笑:
“是唯独我有这样的待遇,还是凡是居老师的学生都有?”
“像你这样笨的学生我只教过一个,所以这样的待遇也只有你有。”
千黎并未参与到三人你来我往的相谈甚欢当中,置若罔闻安静用餐。
楼书则的视线似乎短暂擦过她的眉梢,真欲去辨别时,只能发觉他专注地望向两位长辈的方向,聆听甚笃。
在短暂的安静瞬间,终于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黎黎也已经博士毕业了吧,如今在哪工作?”
一副他们多年未见的生疏客套姿态,宛如那日在脑科院的雨幕里说多管闲事的另有其人。
千黎真是懒得在这里陪他演戏,可父母二人却并未察觉到其中的暗流涌动,居上庸得意说起女儿如今在脑科院做博士后,不久前又发了顶级期刊。
楚明婵:
“还是书则的记忆力好,都还记得黎黎。”
不要再说了。
千黎无端感受出几分如坐针毡的滋味,可偏偏在场四人中,其余三人都是一副闲适好姿态,无人发觉她的难以适从。
楼书则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却又笑得宽和:
“看来她已经不记得我。”
顶着父母二人视线,千黎勉强笑了笑,说了声,还记得的。
她在心中祈祷话题不要再落到自己身上。
就如当年餐桌上居上庸给楼书则复盘刚刚做错的那道电场分析题,紧接着楚明婵又开始规划一会数学要学的内容,二人将他紧紧围住,说得热火朝天。而千黎置身事外,吃完饭就可以离场,回书房继续做自己的事。
楚明婵倒是真调转了话题:
“书则与千黎一样大,是二十二岁吧?这个年纪谈恋爱已经没关系,有女朋友吗?你居老师的酒再不开就要全都挥发了。”
楼书则微笑,从容不迫地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