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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部分(第1页)

宣称决不取消封锁,除非英租界当局在建设东亚新秩序方面给予合作,并放弃亲重庆的政策。这些政策据日本人说,有:“保护反日分子和共产党分子,支持中国币制以反对联合储备银行券,囤积商品,默许非法分子使用无线电收发报机”,以及租界中的中国学校采用反日的教科书。

英国政府现在的处境非常困难,也很危险。6月20日,哈利法克斯向议会讲述了天津发生的事件。他只是简单地说,被控告的四个人曾被移交给日本人,其中有两个人已经招认,但当他们被送回租界巡捅房拘留时,又曾翻过供,日本人也没有能提出任何可以单独成立的证据。这一陈述给予议会和公众的印象是,除了那可疑的口供外,没有什么证据,而日本人则正在企图强迫把这四个无辜的人移交给他们。接着是对在天津的英国国民的侮辱,这就引起了愤怒情绪的爆发,报刊和议会都要求对日本采取报复行动。

英国政府确实考虑了采取报复措施的可能性。但是这样做除了在日本可能会引起反作用外,经济制裁如由英国一国单独实行也是作用不大的。然而,在巴黎的探询表明,法国政府完全不愿意采取任何这种措施,除非它得到美国有效的合作的保证。6月15日,英国政府吁请美国对日本施加压力,以迫使它接受在天津设立一个咨询委员会的建议和取消对租界的封锁。但是,考虑到美国孤立主义舆论的力量,美国在军事上尚未准备好,以及欧洲的危机日益加深,美国政府不敢采取行动。在6月16日的一次国务卿、助理国务卿、参谋长和海军作战部长都参加的会议上大家一致同意,由于欧洲的局势,英国和法国不可能在远东反对日本,美国则是还没有准备好去那样做,而且大约还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准备好。国务院赞成给东京送去一份措辞严厉的长照会,指责日本对华政策的全部内容。这样的一个照会拟出来了,并给英国政府看过。但是美国驻东京的临时代办和正在休假的美国驻日本大使都表示反对,使得这项计划终于被放弃了。取而代之的是,临时代办被告诉说,要避免被英国人拖进天津的争端中去,但同时也应向日本人表示,美国政府担心中国被占领区的反英运动可能也会导致对美国人的袭击。

对罗伯特·克雷吉爵士来说,天津危机是一个特别沉重的打击。他深知在日本统治集团内部,赞成同德国和意大利结成军事同盟从而使矛头指向民主国家和苏联的一派,和反对缔结这样一项可以广泛适用的公约的另外一派,正在进行斗争。他也在利用他的影响来反对缔结这样一项同盟。他现在担心不幸的天津事件将使德国人和他们的日本朋友得到好处。6月18日他警告外交部说,有同日本打起来的危险,除非改变一下他所谓的对中国过于仁慈的英国态度。他要求授权他向日本政府提出建议,就一切有关天津的悬而未决的问题在东京举行谈判。为了创造一个讨论的基础,他建议日本人应取消封锁,英国在租界中的权力应予以维持,应采取一切可能的步骤来终止那里的反日活动。对此,哈利法克斯在6月19日表示同意。

日本华北派遣军强烈反对在天津以外的地方举行会谈,在天津他们就可以控制会议的进行。但在6月20日,日本首相平沼亲自出面干预,赞成在东京举行会议,但会议内容应限于天津一地的地方性争端;24日,日本外相宣称,他的政府同意在东京举行谈判。他私下告诉克雷吉说,他不能作出取消对租界的封锁的保证,但是等谈判开始后,也许就可以劝说日军撤去他们所加的种种限制和停止对英国国民的侮辱。他也说,只能讨论天津当地的争端问题。克雷吉告诉外交部说,日本政府在劝说华北派遣军同意举行谈判方面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日本外相已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25日,哈利法克斯回电表示赞成,并祝贺克雷吉成功地处理了“这桩困难而又微妙的事情”。他希望克雷吉还是能劝说日本政府停止虐待天津的英国国民,但把预备性谈判交给他自己去斟酌办理。27日,双方同意第二天在伦敦的英国议会和东京的报纸上发表一项公开声明,宣布即将在东京举行会谈以寻求解决涉及天津的各种问题。与此同时,贾米森从天津报告说,那里的局势已有所改善。

会谈直到7月15日才开始。在此期间,日本报纸大量报道,将把要求英国全面改变其有关中日冲突的政策作为一个先决条件来提出。克雷吉得到平沼的间接保证说,这些报道是不确实的;但日本所需要的是对它在中日冲突中的困难予以更多的谅解。在7月15日的第一次会议上有田提出了一份议程,其中第一项是“总的问题”。他说,日本陆军在保障其自身的安全和维持它所控制的地区内的公共秩序这两方面的特别需求应得到坦率的承认,这一点是很重要的。他说,日本舆论深信,正是英国“在道义上和物质上对蒋介石的援助”,才使他得以继续进行抵抗。因此,有田说,向日本政府提出了极端的要求;不过,日本政府竭力想寻求一个它希望英国政府能够接受的关系准则。于是他提出了下面这个准则:

英国政府充分认识正在进行大规模敌对行动的中国的实际局势;并注意到,只要这种事态继续存在,在华日军为了保障其自身的安全和维持它所控制的地区内的公共秩序,就有其特殊的需求,也就必须采取必要的步骤,以便压制或去除那种将妨碍它或有利于它的敌人的任何活动或行为。英国政府因此将避免,并使在中国的英国当局也避免,有任何将妨碍日军达到其上述目的的行动和措施。

克雷吉反对这种含义过于广泛的措词;但是正如他告诉外交大臣的那样,他知道如果要使会议不会一开始就破裂,那么象这一类的东西就不能不接受。于是他提出了一个反草案(最后必须经他的政府批准),但这次轮到有田来表示它是不能被接受的。克拉克·克尔反对同意任何准则,但在7月17日,哈利法克斯同意了克雷吉的意见,并拿出外交部所拟的一个方案,虽然他也给了克雷吉相当大的自由来自行处理这件事。克雷吉和有田继续进行讨论,每一方都提出了修正草案。7月21日,就文字措词达成了协议,并且商定这个关系准则于24日在伦敦和东京同时公布。最后达成协议的全文如下:

陛下政府……充分认识正在进行大规模敌对行动的中国的实际局势;并注意到,只要这种事态继续存在,在华日军为了保障其自身的安全和维持它所控制的地区内的公共秩序,就有其特殊的需求,它也就必须压制或去除那种将妨碍它或有利于它的敌人的任何活动或行为。陛下政府无意支持不利于日军达到上述目的的任何行动或措施。它并愿趁此机会重申它在这方面的政策,向在中国的英国当局和侨民说清楚,他们必须避免有这种行动和措施。

英国外交大臣7月24日在上院宣布这项协议时说,这种对一般局势的承认,“与陛下政府的对华政策毫无关系,而只是一个事实的问题”。张伯伦31日在下院对这一点又作了进一步的强调。首相说,东京准则是一项事实的声明:“它并不表示对日本方面的任何交战国权利的承认;它并没有出卖英国在中国的任何利益,而且它也并不意味着或打算交出属于第三国的任何权利。”

克雷吉指出,这一准则并没有使英国方面增添新的行动或新的承诺,因为当地的英国当局从来也不曾想妨碍日本军事当局在占领区内行使其权力,但是在另一方面,它也的确把“对于占领区内的扰乱行为造成的英国人利益的损失所应负的全部责任都加到了日本人自己的肩上”。

然而,日本政府在向本国人民进行解释时,却企图把这项准则的意义说得更广泛得多。据报道平沼曾对报界说过,这不仅将给重庆政府以一大打击,而且在解决中国事件中它将成为一个有利因素(意思是说它将诱使中国人出来讲和)。他表明,他希望英国不要继续给予中国政府财政或其他形式的援助。日本政府不能不抚慰那些极端分子,不然他们就有可能已经起来闹事,不听指挥了。外面还有许多关于英国“投降”的议论;在华的英国商人也十分担心,生怕“新秩序”连同它的一切经济方面的东西,可能正在得到英国的默认,但事实证明这种担心是没有根据的。克雷吉宣称,这项协议从来不曾被证明是使英国当局为难或使英国在华利益受到妨碍的一个根源;而且日本政府也从来没有向他说过,它已经使英国政府承担起任何新的义务。如果英国政府当初拒绝接受任何这样的准则,那么日军就很可能已经在租界内发动了一次突然袭击,从而促成普遍的敌对行动。

克雷吉…有田准则象1917年的兰辛…石井协定一样,双方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来予以解释。谁的解释能站得住脚,是一个在颇大程度上取决于远东和欧洲两处将出现什么情况的问题。中国政府极感忧虑;7月4日,中国驻伦敦大使向哈利法克斯表示了他们的担心。哈里法克斯警告他不要接受日本人关于这项协议的意义的宣传;并指出,英国同日本军队在中国的冲突,对英国和中国都不会有好处。他重申这一准则并不意味着英国的一般政策有任何改变。他说:“我们正在做的一切,只不过是试图保持住我们的地位,以便在情况许可的时候,仍可以完好无损地利用我们的影响来寻找一个解决整个远东问题的办法。”中国人仍然把握不定并疑虑重重,但是克拉克·克尔在7月27日报告说,他们将等待一下,看看英日关于天津的讨论还会出现什么新的情况。8月1日,中国驻伦敦大使迫切要求英国给中国以进一步的财政援助,但在这个问题上,哈利法克斯没有作出任何许诺。

与此同时,美国政府在7月26日突然通知日本说,它希望终止1911年的日美通商和航海条约,这意味着该条约将在六个月内满期。那将使美国可以自由地对日本实行某种经济制裁,如果它想要这样做的话。但难道这就是动机吗?美国的通知只是说,在美国政府看来,条约所包含的一些规定需要重新考虑。为此,“并为了更好地保护和增进美国的利益,以适应新的形势发展的需要”,故作出废约通知的决定。采取这个步骤并没有同第三国磋商过,甚至也没有同格鲁和杜曼商量过。科德尔·赫尔那时也不肯承认这同中国的局势有任何关系。正如东京外务省7月28日的一项声明所指出的那样,日本人感到迷惑不解和十分沮丧。然而英国政府也同样感到迷惑不解。英国驻华盛顿大使罗纳德·林赛爵士7月28日报告说,他已经就此事询问过赫尔。“在我的生活中”,他写道,“我从来没有遭到过这样的惨败。他说得好象这只是一个纯粹商业性的步骤,并不具有政治方面的意义。”林赛还说,他认为在目前不大可能会打算采取任何进一步的措施。

美国人的行动在恢复中国人的士气方面多少帮了点忙。并鼓励了英国政府去盼望美国无论如何会在天津的币制争端中给予支持。另一方面,这又是使它为难的一个根源,因为这导致国会提出了英国应采取同样行动的要求。8月4日,张伯伦在回答这种批评时指出,“与欧洲隔离的美国同本国有着根本的区别”。张伯伦宣称,在某些情况下,或许有必要派遣美国舰队去远东,但表示最好是能通过谈判来解决同日本的分歧,如果能够不牺牲基本原则就能做到的话。

事实上,除非日本人大规模地进攻英国在远东的属地,英国政府是不会派遣舰队去远东的,即使是如果那时它考虑了欧洲的局势后确实会这样做的话。如果只派一小部分舰队去新加坡,那也被认为是办不到的。1938年12月,克雷吉曾建议这样做;克拉克·克尔和英国驻暹罗公使乔赛亚·克罗斯比爵士也都这样建议过。外交部倾向于赞成这种想法,并且准备好一份备忘录以供海军部考虑。但海军部在1939年3月29日答复说,这是不大可能的。理由很简单,缺乏足够的舰只。它提出警告说,要同德意日三国的联合力量作战,那就显得舰队还不够强大,即使现在的造船计划完成后也还是不够强大。它最后用了一段很值得注意的话来作为结束。它说,从理论上讲,海军实力必须建立在外交政策的基础上,但实际上是有局限性的,要受到财力、人力和物力的支配,并且由当时的政府予以决定,超过这一限度,军备就不可能增加。“当这个(限度)达到之后,局面也就倒转过来了,这时对外政策必须取决于海军的实力,否则就要冒战争、甚至是不能取胜的战争的危险。减少我们潜在的敌人的数目,就象增加我们战舰的数目一样,肯定会增加我们的实力。”那就是说,如果要同德国和意大利作战,就必须同日本不发生战争,除非美国也卷入进去,然而这在1939年是不可能的。

7月27日,东京的会议开始讨论天津的各个具体争端。英国方面参加的主要成员是,罗伯特·克雷吉爵士、皮戈特少将和英国驻天津领事赫伯特少校;日本方面则是驻华公使加藤外松、日本华北派遣军首席代表武藤章将军和日本驻天津宪兵首脑大畑少校。在防止租界中恐怖分子活动的问题上取得了良好的进展,到8月1日,就这个问题达成协议已近在眼前了。日本人接受了总的原则,即搜索、查抄和逮捕由英国工部局巡捕房来执行;必要时,日本宪兵将作为观察员与他们会同进行。关于检查学校、电影院、政治集会和英租界码头上下旅客的问题,双方同意按同上程序办理。至于被逮捕的反日活动嫌疑犯,双方同意,如获有进行暗杀等恐怖活动的证据时,有关人犯应移送地方当局审讯。较次要的政治犯应驱逐出租界。日本人要求派三十名宪兵作为观察员驻在租界内;但经过反复商议后,他们最后同意派十人入驻一段时期。

与此同时,克雷吉在7月30日报告说,日本人已经提出了他们控告那四个引起所有这一切麻烦的中国恐怖分子嫌疑犯的证据。凭这些证据,克雷吉认为,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交出那两个已招认但后来又翻供了的人。他在审阅了他们的供词后,还表示他不相信他们所说的曾受非刑拷打是真实的。日本人已经同意将另外两个人的罪状改为参加一个恐怖集团。然而在币制和白银问题上没有能够达成协议。日本人要求禁止在租界中使用法币并交出白银库存。英国政府不打算在这些问题上作出让步,特别是在第一个问题上,因为在这个问题上屈服,必将直接帮助日本人去破坏中国的全国币制。它也不想比同意把白银封存在天津更多走出一步。但克雷吉警告说,日本人不会在这些问题上作任何让步,他们将不会只在警察问题上签署一项协议。在这种情况下,英国政府转向巴黎和华盛顿要求给予支持。法国和美国政府向东京表示了它们对币制问题的关切;但它们准备做的也就是到此为止了。法国和美国谁也不打算卷入到英日谈判中去。法国人的确曾这样地告诉日本人,但他们说,双方都作出让步是必要的。他们还宣称,一项英日协议对他们并没有约束力。他们就是这样似乎比美国人更乐于帮忙一些;美国人对于白银问题,比币制问题更加不感兴趣。

与此同时,对租界的封锁继续存在,在中国的日本占领区内普遍的反英煽动也仍在进行。克雷吉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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