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有刹那的讶异,又神色复杂的盯着我的眼,目光中积聚了多种情绪,我闭上了眼,轻轻咬住唇,再低头,将叹息声留在了心里。
向晖同样没有出声,但有的时候沉默比言语更能伤人。
我累极,淡淡的笑了,笑的云淡风轻,笑的没心没肺,仿佛这里所发生的任何事都同我不再有关。
我匆匆寻了笔来,潦糙的写下&ldo;弃权&ldo;二字交给向晖,任他在我身后叫唤也不再回头。
由于我的临时退出,之前安排的情歌对唱只得被迫取消,向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是我后来听说的。
我的弃权又导致声乐社无一人入围前三甲,让他这个文艺部长兼声乐社社长很没面子,这也是我后来才知晓的。
我的嗓子在回到宿舍没多久就已恢复,因此没人知道曾经的小插曲,寝室众人对于我的退缩多多少少有些微词,同时还遭到竹喧的强烈鄙视。我也没打算把事情的始末对向晖交待清楚,因为他知与不知已不再重要。
如此过了几日,又到声乐社例会时间。
和往常一样,报个道过过场,临近寒假,学校本来就不会再有重大活动,又是复习备考阶段,所有人都显得无精打采。我打着呵欠,昨晚和竹喧打着手电勾划政治经济学重点到半夜三点,该死的讲师,居然一道题都不漏,说是所有考题均在平日讲课中提过,若是认真听课定能顺利pass。幸好我甚少逃课,笔记也算工整,但是负责给竹喧开小灶的任务也就当仁不让的落到了我的头上。
墙上挂钟指针指向八点的时候,终于盼到了散会。
我低头收拾资料,语言学概论的复习卷刚才是被我压在大堆声乐理论的最底层,得空便瞄上几眼,我忙着翻找准备带去图书馆,其他人陆续离开,开一次门就刮进一阵冷风,我恰好是坐在门边上,这一来,不仅冻的手足冰凉,最郁闷的是,资料被吹的满天飞舞。
我手忙脚乱的抢夺,可捡到这张又遗落了那张,好不容易都拾掇到一起,却发现至关重要的那张复习资料不知去向。
&ldo;哪去了呢?&rdo;我低声嘟囔,蹲下,头几乎碰到地上。
等到一圈搜索下来,才瞥见角落里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像是试卷之类的纸张,我站起身,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脚有些发麻,缓慢移过去,刚探出半个身体,有人先我一步捡起。
&ldo;谢谢。&rdo;我伸手过去,眼神游移处与向晖交汇,我心头一窒,心虚的挪开,又想我为何要躲他,复又直视他灼灼的目光。
他低头看手中的纸,似笑非笑,我一把夺过,挑衅似的与他对视。
他轻笑出声,气息仿佛拂过我的脸,我耳根不听使唤的微微发热。
&ldo;那天为什么要退出比赛?&rdo;他叹了口气,我能清楚的看到他问此番话时眼中的期待。
我望着他,不说话,抬手捋了捋发丝。如果我现在给出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那么,他会信我么?
&ldo;为什么不说话?&rdo;他的语调已然多了一丝不耐。
我笑笑,固执的咬住了唇。
僵局被一清醇的声音打破,&ldo;叶紫,我有话和你说。&rdo;陈宇华是从外面进来的,脚步有一些轻飘,见我和向晖僵持着,又往外走,&ldo;你们有事啊,那我去外面等你。&rdo;
&ldo;不必。&rdo;我俩倒是异口同声,出奇的默契。
&ldo;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rdo;我很坦然。
陈宇华偷偷瞧了眼向晖,或许是使了个眼色,向晖知趣的走开,但没有走远,只是走回桌前,把录音机里的磁带取出,再换了一盘塞进去,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几次,也没见半点音乐声响起。
我收回视线,不再理会,神情淡然,陈宇华略显局促,清清嗓子,支支吾吾的说:&ldo;叶紫,我喜欢你。你能做我的女朋友么?&rdo;他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番话,脸上微泛红晕。
我吸吸鼻子,眼神不自觉的又转向向晖,他虽然自顾自的摆弄机器,可我总觉得他能听到我们的对话。
一时寂静无声。
陈宇华紧张的在冒汗,从我这个角度能清晰的看到他鼻尖冒出的晶莹汗珠,忽然觉得他很可爱。
我从随身小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柔柔的笑,&ldo;先把汗擦了吧。&rdo;
他伸手接过,胡乱抹了几下。依旧是充满期盼的眼神,让我不忍拒绝。
我咽了口唾沫,屏息,脑子里一片混乱,下意识的又去看向晖,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却见他匆忙回避,转身,将自己置身事外,我只觉心中一片冰凉,有些疲惫,微笑,&ldo;好。&rdo;
向晖的背脊明显僵了一下,我的笑容则越发的灿烂,于是,在这个不太寒冷的冬夜,我成为了陈宇华的女朋友。
我的目的很简单,如果这是他乐意见到的,那我成全他。
第二十章
既然爱,为什么不说出口,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期末考逐渐逼近。
我发现同陈宇华交往之后,我比从前堕落了。我之前的勤奋非但没有感染到他,反而深受他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