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堂闻言,眼神奇异的看了一眼王归璨,忽的转过身去。
“你是不是以为,我想让你进入白马书院,是因为我有私心?”
“老师,我……”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错。”
王归璨正欲解释,林远堂却忽的打断了他,低声道,“你知道白马书院从不向外招生吗?”
“听展元说以前都是引荐制……”
王归璨不知道林远堂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但还是点头。
“不,其实除了引荐之外,白马书院每年都会面向整个王朝进行一次试炼选拔,而每个县的试炼名额都是固定的。”
“啊,那怎么大家都不知道?”王归璨一怔。
“因为……过往十年,百木县不在此列。”
“什么?”
王归璨一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十年,刚好和林远堂被驱逐的时间相符。
难道说……
王归璨心中涌起复杂情绪,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懑。
“因我一人,牵连一县,虽然白马书院从未有过公告,虽然那些有着权势相辅的世家子弟仍旧能找到进入白马书院的门路,可又有多少寒门学子,因我断送了一份希望?”
林远堂背对着王归璨,自嘲道,“可笑我后知后觉,竟是此次去了府城才得知真相。”
“为什么?”
王归璨无法理解,“就算是要惩罚老师您,可为何要直接断绝整个县的上升通道?”
“或许是有人在忌惮我吧。”
林远堂的声音像是在笑,却逐渐高昂,“回到家乡之后,我刻意选择了最偏远的乡镇学堂,原以为这一切都会淡化,若早知如此,我林远堂有何颜面……”
林远堂的话音戛然而止,没有继续让自己失态,但王归璨却能从林远堂略微颤抖的身躯,看出他此时的不平静。
“老师……”
“其他县学的名额是十个,但这一次,百木县只有三个名额,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极限。”
林远堂摆了摆手,再次打断了王归璨,略显疲惫的声音响起,“但只要百木县有学子能从试炼之中脱颖而出,或许以后的局面将会不同。”
当林远堂再次转过身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白马书院的试炼并不简单,名额只是一种资格,但不管怎样,不破此局,我心难安。”
王归璨张了张嘴,原来这就是林远堂口中的“私心”吗?
“老师,我知道了。”
王归璨深吸一口气,郑重的行礼道。
“还有一事。”
林远堂淡淡道,“你回去之后考虑一下,在县试之前,从司马先生和苏先生之间,重新择一人为师……当然,我也会继续在私下教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