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允准他睡在这里?”赵御爱吃了一惊。
以往班灵每一次过来,冲真师父都不许他住下,再晚都要赶他走,想不到今天不介意了。
“多谢师父。”班灵扬眉浅笑。
“今天师父大发慈悲了。”赵御爱含笑说道。
“少贫嘴。”冲真笑骂着。“对了,你们两个若要在今日结为夫妻,我也不会反对。”
班灵怔了怔。
“师父,我们还没有成亲呢。”赵御爱羞涩地低下了头。
冲真慨叹地一笑,说道:“你还管什么成亲不成亲?眼下可没有人能替你们办婚事,如今天下大乱,将来的事没有人能知晓,金兵若是攻城,人人生死难料,都这种节骨眼上了,也不用管什么门当户对、相不相配的问题了,你们两个能在一起一天是一天。”
这些日子以来,她看着班灵和赵御爱两个人在一起总是深情款款、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而班灵对赵御爱亦是坚定真诚,心想不如就成全了他们,好让这对爱侣没有遗憾。
班灵长长舒了口气,说道:“能有元佑皇后指婚,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冲真微微一下。
“议婚、求亲、系臂、定聘、催妆、亲迎,这些仪式一概都免了,就只点上一对龙凤烛吧。”冲真亲自为他们点上一对红烛,笑容舒展了开来。“夜了,两位新人早点安歇。”
说完,微笑地转身离去。
班灵深深凝视着赵御爱,握紧她的双手,轻轻说道:“我什么都没有。”
“你做到了对我的承诺,这样就够了。”她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班灵含笑牵起她的手,与她两人一人拿着一只红烛引路,慢慢地走回赵御爱的房间。
黑夜更深了。
漫天飞舞着雪花。
烛火映照着班灵年轻而强壮的身躯。
结实的胸膛、壮硕的臂膀。
赵御爱的唇缓缓亲吻着他的背部,仿佛要抹去他身上所有的创伤。
天地间,只剩下纠缠的气息……
闰十一月,金兵包围京师,开封府围城七十日落陷,金人软禁了太上皇赵佶和赵桓两个皇帝。
漫天飞雪猛落,大地一片白茫茫,几乎把开封府掩埋。
终于,雪停了两日,赵御爱一边清理门外的积雪,一边思念着被软禁的父皇和皇兄,一想到他们,她就很为他们忧虑。
傍晚,班灵从屋内走出来,接下她手中的铲子,低声在她耳边说:“我看见清心在收拾行李,看样子有要离开的意思。”
赵御爱怔了怔。“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
“有件事很奇怪,你前些日子卸在妆台上的两支玉簪不见了,你难道都没有发现?”班灵疑惑地问。
“我没有发现,难道是她偷走了?”赵御爱万分惊讶。“屋里就我们四个人,东西掉了很容易知道是谁偷的,她这不是很蠢吗?”
“因为她想走了,所以已经不在乎是不是会被你发现,等你发现以后,她也早就跑远了。”班灵微微沉吟着。“我一直觉得清心很古怪,总是鬼鬼祟祟的,笑起来也不像真心的,看起来虚假得很,我心中对她还有很多疑惑想要弄清楚,不能让她就这样走了。”
赵御爱点点头,蹑手蹑脚地来到清心的房门外,悄悄推开一道窗缝看进去,见清心推开了妆台,趴在地上不知道在挖些什么。
“会用这种方式藏的东西肯定来路不明。”班灵在她耳旁轻轻说道。
赵御爱突然想起了如香,深深怀疑清心一定偷了如香的银簪。
她按捺不住,用力撞开了房门,清心没料到班灵和赵御爱会突然撞开她的房门,吓得来不及藏好刚从地上挖出来的绸布包。
“你在干什么?”赵御爱喝问。
“皇上都被软禁了,这里已经不能待了,我只是想逃而已。”清心把绸布包往身后塞。
自从开封府被金兵包围,太上皇和皇上都被软禁以后,清心对赵御爱的态度就不再客气恭敬了。
“这是什么?”赵御爱把她手中的绸布包硬抢过来。
“那是我的东西!”
清心气急败坏地大叫着,扑过去就要抢夺,却被班灵伸手死死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