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今年39岁的方泽从空荡荡的卧室里睁开眼。
卧室的窗帘拉得死死的,不透一丝阳光,让整个卧室仿若依旧处于黑夜之中。
方泽呆愣片刻,这才撑着酸痛的后腰,有些迟钝的从床上爬起。
他用脚将床边背面朝上的拖鞋翻过来,穿上后慢吞吞走向了卫生间。
“哗啦啦。”
清澈的水流从水龙头里流出。
握着塑料水杯和牙刷,方泽站在洗脸池前,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两鬓长满了胡须,黑发半白,眼角布满皱纹,眼睛里满是一条条消不去的血丝。
最重要的是,在他眼底,是挥之不去的麻木和疲惫。
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具体时间已经记不清了。
好像当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变成这副曾经最讨厌的、颓废中年男的形象了……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双眼灵动的青年,早已被他自己亲手给“杀”死在了梦中。
剩下的,只有一具三十九岁的躯壳,随时间渐渐苍老、腐朽。
方泽呆立半响,这才接水、挤牙膏,机械性的开始刷牙。
只是在平凡的过着日子,悲伤和痛苦就会在周围不断攒积。
掉满头发的枕头,桌上的空啤酒罐,以及堆满灰尘的书架。
这些在生活中早已司空见惯的场景,却在不断侵蚀着这个中年人的内心。
他的心灵,正在日渐失去弹力。
原本铭记于心的那份对于生活的热忱,早已消失无踪。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他每天早上都会这般问一遍自己,然后每次都得到一样的答案。
那就是照顾好女儿,看着她有朝一日真正长大成人,能像鸟儿一样,自由飞翔于天空。
洗漱完毕,方泽换上黑色西服,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客厅。
屋子的客厅与餐厅相连通。
此刻在餐桌上,正摆放着一份三明治面包,以及一杯牛奶。
装着牛奶的杯子底下,还压着一千联邦币,整整齐齐。
方泽走了过去,那犹如一潭死水的黑色眼眸,静静注视着那一千联邦币。
微风从窗外徐徐吹来,撩动着纸钱上下浮动。
“……”
方泽沉默的拿起这叠钱数了数,刚好一千整。
这是他昨天晚上放在桌上给女儿的钱,但却分文未动。
方泽不由回头,望了眼在自己卧室斜对面的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