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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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散伙（第1页）

陈辉的记忆中，吉顺居是市内最有名的火锅连锁店。铜锅炭火，分量足，用料好，特别受欢迎。

随着李小田的步伐，陈辉二人穿过人群，进入火锅店。店内热闹异常，为了坐下更多的客人，桌与桌之间离的很近。每个桌子上都摆放着一座铜制大火锅，锅上面冒着蒸腾的热气，锅的附近摆放着层层叠叠的肉类和配菜。

店内装修考究，中式风格，雕梁画栋，非常漂亮。只是在大厅的正中间突兀的放着一座西洋坐地钟，看样子是有年头了。陈辉经过的时候还注意了下。钟摆的造型很特别，像一把匕首，锃明瓦亮的闪着寒光。钟的走时声也响亮的多，咔哒......咔哒.....的，感觉与店内的整体风格不太协调。

两个人绕过人群，走进一条走廊，两侧都是古香古色的房间。李小田引着陈辉来到了最里面一间，门上挂着一个木牌“镜月轩”。

“对不起啊，没想到你们都来得这么早。”陈辉进门一打眼儿，发现专案组的所有人都在。

组长孙耀东坐在主位，一头白发，双目囧囧有神。他的左手边是副组长李响，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但却长着一张斯文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然后是齐刘海短发姑娘周小云和身材魁梧像铁塔一般的王卫中。

“来来，陈辉，坐我旁边！”孙耀东一边挥手一边指着身旁的位置。

还没等陈辉反应过来，李小田就推着他，坐了下来，然后顺势坐在他身边。

桌上一时有点安静，大家都在等着孙耀东说话。

“都到齐了！”孙耀东缓缓起身抬手，看了看表。

“我们专案组在一起两个月了。虽然结局没有达到期望，责任在我这个组长身上！希望大家不要有心理负担！”孙耀东说到这停顿了一下。

“虽然专案组解散了，但今天在这个地方吃散伙饭，就是希望大家能记住我们有个案子还没破！我代表自己，先干了这杯！”孙耀东说完，举起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下。

陈辉只觉得一股难言的情绪从胸口直冲脑门儿，说不出的难受。头又开始莫名的疼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对面的人。高大的王卫中正瞪着大眼睛盯着他，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旁边的周小云却阴沉着脸，双手放在桌子下面，不停用力的捣鼓着什么。

“老孙，我们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们也都不好受！但这个案子过于离奇，大家尽力了。”李响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了自己的黑色眼镜，用一块布边擦边说。

“是啊，是啊，事情都过去了，尽人事听天命！但是这羊肉再不吃可就煮烂了，这羊可就白死了！”李小田笑嘻嘻的说！

“就你会说话！挺好的涮羊肉让你说的这么血腥！”周小云没好气的冲着李小田说。

陈辉一边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边茫然的看着火锅里翻滚的热水。他莫名的联想起刚才李小田手中漏着红色液体的袋子。随后又是那股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突然袭来！“呕......”陈辉侧身弯下腰，捂住了自己的嘴。

桌上的其他人好像都没有注意陈辉的情况。

李响拿起筷子开始捞火锅里的羊肉道：“就是就是，来来大家动筷子，吃.....吃！”除了陈辉以外的几个人都开始忙乎自己面前的食材了。

陈辉干呕了好一阵，才艰难的坐直了身体。

孙耀东突然拍了拍陈辉的肩膀说：“陈辉，你业务能力强，我很看好你！咱俩干一杯！”

陈辉茫然的举起酒杯和孙耀东碰了一下。

“老孙，你悠着点，别一会儿大家还没尽兴，就要先送你回家了!”李响微笑着说道。

酒一杯接着一杯，桌上的氛围却异常的安静。大家好像都在低头默默地吃着自己眼前的东西，没有人说话。陈辉已经被灌了至少三杯酒，只觉得更加头昏脑胀。涮羊肉他一片都没吃下去，而且现在只是闻到这个味道，都让他觉得难受！

“我去下洗手间......”陈辉站起来。

“没事吧辉哥，我陪你去。”李小田也站起来。

“我没事，你们继续吧！”陈辉勉强的笑着，低头又看到了李小田放在地上的购物袋。殷红的液体已经将包房内的地毯染红了一片。他又干呕了一声，急忙绕出了包房，走进了大厅。这股味道他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陈辉记得自己从来没有羊肉过敏的毛病，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酒量也变差了！他下意识的扶了一下身边的柱子，眼睛向大厅四处扫视起来。

“卫生间在哪？”

“嗯......?”陈辉突然感觉到不对劲，进来时候热闹的大厅，现在突然寂静下来。一座座铜锅依然冒着热气，座位上的人依然在热闹的互动着，只是一个个面目变得模糊，看不清楚。过道里服务员在穿梭上菜，但自己，什么都听不到！好像眼前有一道无形的玻璃墙，将他与世界隔离开来，只能看到却无法触摸。

“怎么了？酒精的麻醉作用吗？”陈辉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朵，依然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朦胧，铜锅的热气就像一层层的白雾，笼罩着整个大厅，食客和服务员的身影继续变得虚幻，最后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影子，逐渐融化在火锅的热气里。

正当陈辉觉得自己也要被融化在蒸腾的白气中时，“咚......咚......咚......”一声声有节奏的巨响在他耳边炸裂。就像什么东西敲在他的灵魂上一样。他浑身一抖，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就像被人用绳索从就要溺死的水中拉出来一样，眩晕、窒息。陈辉大口的喘着气，耳中的声音回来了。嘈杂的人声，服务员的传菜声，还有......钟声，刚才的“咚咚！”就是那座仿古落地钟的报时声。

“醉了吗？”他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脸，这种感觉太诡异了。缓步来到大厅中间落地钟前。钟摆依然在有节奏的摇晃着，晚上九点整！

“真是个不吉利的点儿！”陈辉不自觉的联想到赵明的死亡时间。他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血红色的卫生间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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