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到院里,竟看见一个根本没想过的人。
“逸哥儿,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闵乐逸吸了吸鼻子,眼泪流尽了,眼眶又干又疼,嗓子像染了十多天的风寒。
“华哥儿,你收留我吧,我无处可去了。”
秋华年让金婆子去煮些热汤,被吵醒的其他人继续睡觉,拉着闵乐逸去屋里坐。
“究竟是怎么了?你告诉我,我听听能不能帮忙。”
秋华年给闵乐逸拿了条小被子,闵乐逸裹紧自己,喝了口热汤,终于找回了些神智。
他抽噎着把今天发生的事大概讲了一遍,秋华年静静听着,不时给他再递一口汤。
闵乐逸的眼睛有些茫然。
“华哥儿,我真的错了吗?我该认错吗?”
秋华年摇头。
“你没有伤害到任何人,还救了人,哪里有错呢?”
“嬷嬷的说法有她的道理,却和你的天性不合,你认准了自己想做的事,就不要自我怀疑。”
那位嬷嬷教的是明哲保身的道理,在古代社会,人似乎就该分三六九等。
但闵乐逸是能为了一只小猫的性命出头,不畏强权,不守所谓规矩的人。
除非他不再是他,否则他永远接受不了“是老天要她死”这样的说法。
闵乐逸听见有人支持自己,缓缓吐了口气,焦躁茫然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他又喝了口热汤,手上的痛意传入脑海,低叫了一声。
秋华年看他的手,挨过打后一直没有处理,手心肿得老高,布满了抽打的痕迹,有的地方已经结了血痂,有的地方有些发炎。
秋华年转身去柜子里拿出常备的外伤膏药,给他抹在手上。
久病成良医,秋华年自己天天吃药,都快成了半个大夫,他在家里专门置了一个小药箱,放了许多不同功效的内用外用的成品药。
闵乐逸一边吸气,一边伸着手任秋华年帮自己抹药。
秋华年涂了厚厚一层药膏,拿出干净的裁成条的白纱布,把他的手包起来。
“你这苦头吃的,唉。”
秋华年也没想到,郁氏打的是这样无本万利的主意。
冠冕堂皇地找了个理由,“怕闵乐逸到郁氏不适应”,推荐嬷嬷教导闵乐逸。
实际上是想看看闵乐逸能不能改成他们满意的样子,能的话再定亲,不能就到时候推掉。
闵乐逸用包得严实的手揉了揉眼睛。
“郁氏是大族,但也不是人人都稀罕,我又不是奔着这个去的。”
“反正我已经说不嫁了,死也不嫁。我不敢回家,回去嬷嬷指不定又要教训我,华哥儿你就收留我吧。”
秋华年摇头,“我让金三去告诉闵山长一声,说你在这里,让他别着急,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之后我们再说。”
闵乐逸今天遭遇了太多事,又急又怒又累,已经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古代社会规矩森严,闵乐逸一个这样出身的小哥儿很难完全脱离家庭、自立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