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预料,可真到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心里很难受。
父皇死了,如今连大姐姐也死了。
“是,说是在天牢中自尽了。还留下了血书,说她谋害父皇罪该万死……可不愿曝尸街头,故而自尽。”
就此大公主谋逆弑君之事以畏罪自尽结果。
真相种种都不重要,史书里便会这样去写了。
“你真的相信是大姐姐和宸妃娘娘害死了父皇吗?”
“这样的话殿下可别再说了,事情到此,便算是结束了。”含巧赶紧说道。
信不信的,还能如何。
“我近几日总做梦,梦到我小时候,那时候父皇母后,哥哥姐姐们都在身边,欢声笑语,美好的不想醒过来。”云诺叹息了一声,“一睁开眼,便一切的暖意都消失了,只剩下这个绵长难熬的寒冬。”
“咱们的日子可不算是难熬的,到底咱们的新皇上很看重殿下。”含巧环顾四周。
新帝登基后,这满殿里的东西都几乎给换了一批,都是顶好的物件。
就连寒冬里难得的时鲜花草也都是紧着青鸾殿用,日日都是新的送来。
而其他的妃嫔,有儿女的的还好,没有儿女傍身的,先帝一下葬,便都给送出了宫,今后要在清冷的皇庙里度过余生了。
被送走的那日,远远的便能听到哭声凄凉,怪让人心酸的。
“我不知道今后的路该如何走。”云诺茫然的说着。
虽然兄长发誓没有害死父皇,可他的心里终究有了疑影,再也无法像是以前那样对待兄长了。
他甚至做了噩梦,猛到兄长提着剑追杀父皇,父皇浑身的血窟窿,在勤政殿门前喋血。
“或许我倒是更乐意和其他的妃嫔一样到皇庙去,日子或许清苦,至少平静。”
“殿下可不能这样想,那皇庙里可不是正经过日子的地方。没了庇护的宫妃,在皇庙里可就是寻常僧尼,但凡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敢打骂他们,苦的并非在吃喝上。”
入夜,含巧正要伺候着云诺歇下,外面却有人通禀,说是皇上来了。
含巧赶紧按着云诺躺下,自己则迎了出去。
新帝就站在廊下,身上落了些雪花,身后连跟随伺候的宫人都没有。
走的近了,便闻到新帝身上浓烈的酒气,含巧心下微惊,却还是赶紧行了礼,“贵君怕冷,已经歇下了。”
“朕就是来看看他。”新帝说着便往里走。
含巧正要跟上,新帝却忽的回头看了她一眼,“都不必进来伺候。”
含巧还想要说话,门却已经在她面前关上了。
云诺闭上眼假寐,却感觉到带着寒意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冻的他几乎要打冷战。
“诺儿,母后逼着朕选后了,可朕心里眼里的皇后,只有你。”
云诺在被子下的手霎时紧握成拳,心跳快起来,几乎要闭不住眼睛。
他肯定不能做兄长的皇后。
一个双儿做皇后就足以被天下人诟病,何况他以前的身份一旦被人揭露,兄长更是要受天下人指摘。
就算兄长将他不是皇子的事昭告天下,那又有几人会相信?
只怕世人要觉得这是兄长为了掩盖乱伦之事胡编乱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