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东独自一人从水中爬上来、岸上的人都朝着他涌过去时,仅有帐篷角落里的两个人没有动。她们只是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彼此握紧了双手,通过这种沉默的方式给予对方安慰和鼓励。
刚才那个叫杨晴的姐姐问她们叫什么的时候,她们说出了之前商量好的名字:汪静和汪萍。
她们声称是两姐妹,是天穹山下村庄里的农家女。
前一晚突如其来的洪水将她们家的房子冲垮,父母不知所踪,几乎丧命。
情急之下,一只飘过的木盆成了救生船,随后,她们在洪水中漂泊了一夜,才被小沙洲上的这些人给救了下来。
她们撒谎了。
她们不是姐妹。
她们的名字也不叫汪静和汪萍。
她们更不是住在什么天穹山的下的农家女。
事实上,她们俩认识才不到一个月时间,相识的地点则是在一个山中民宅的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那个小一点的姑娘叫汪甜甜,是深圳一个中产家庭的独生女。
一个月前,她独自走在晚自习后的放学路上——她目前已经14岁,读初二,而这条路距离她的家只有不到一千米的距离,前前后后已经走过无数次了。
那天,她头上戴着一副价格不菲的AirPodsMax,耳机里正在播放着一曲美国歌手泰勒·斯威夫特的《LoveStory》。
她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下午在操场上奔跑踢球、挥汗如雨的男孩的潇洒身影。
就在离家不到两百米的一个巷子口,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把她吓了一大跳。
没得过她反应过来,车门被拉开了,从上面跳下来一男一女两个人,一人用棉纺布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个人则抬起了她的双腿,两人合力把她塞进了面包车里,门再次“哗啦”拉上,然后转眼就开走了。
整个过程持续不到十秒钟,而她上车的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浑浑噩噩地,她做了一场梦。
她梦见自己穿着一身布满亮片的连衣短裙,手持麦克风,站在空旷的四面台上,周围是灯牌和荧光棒所构成的海洋,尖叫此起彼伏,镁光灯如鱼鳞般闪亮。
她激动坏了,情绪剧烈起伏,不能自已。
随即,音乐前奏声响起,她望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缓缓举起了麦克风。
歌声还未出口,她就被一盆冷水浇醒了。
眼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个陌生的中年人。
他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一种听不懂的方言讨论着什么。
这是哪里?
他们又是谁?
屋子里黑乎乎的,只有头顶一盏微微发黄的灯。
她试图动了动,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戴上了哐啷的锁链。
她的个性还算坚强,想反抗,但感觉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显然之前的麻药还未散尽。
她想起刚才还在放学的路上,而爸爸妈妈还在等着自己回家。
“这是什么地方?”她虚弱地问道。
“你叫汪甜甜?”那女人拿着她的学生证,用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问她。
“你是谁?”
女人笑了笑。
“我是谁不重要,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妈妈了,他是你爸爸。”
说完,她和那男人同时猥琐地笑了起来。
“妈妈……”她感觉不可思议,同时又了恐惧万分。
她不是个懵懂的孩子,清楚知道自己遭遇了坏人的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