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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水幼麟31（第1页）

前部督的争论还没有结果，在新城方向就传来了坏消息，从洛阳的、宛城的密探传来消息，传闻魏兴太守申仪与孟达不睦，书信将孟达要谋反的消息告到宛城司马懿处，司马懿有意从宛城出发征讨孟达。

丞相对于情报非常重视，蜀汉专门在丞相府西曹掾下设司闻曹，由长史杨仪直接统领，耳目遍布宛城、长安，甚至延伸到了洛阳，因此军事情报非常灵通，远非魏、吴二国可比。这也跟蜀锦生意和邮政业特别发达有关，很多间谍都是安排在锦官处，再以蜀锦贸易为由头派到魏国和吴国去的。

孔明书信劝孟达要加强武备，并且防范申仪，司马仲达非一般庸才，应迅速集结三郡兵力，在上庸设置鹿角营寨堡垒，以待作战。

孟达也是个目中无人的主，他仗着在上庸经营多年，并不重视，他回信道：“我军尚未易帜，魏国朝廷也没有针对我的处理意见。司马懿虽然是托孤大臣，但要想征伐新城，必须上报，宛城和洛阳相距八百里，离我处一千二百里，上表给天子，来回路程，少需一个月，那时我的城池已修固，诸军都作好了准备。我驻扎的地形深险，司马懿若从襄阳延汉水北上，汉水正在旱季，水浅船只难行，其他道路都是山路，运输粮草不方便，即使司马懿亲自来，则不足为患。”

见孟达有轻敌之意，孔明非常忧虑，他认为孟达恐非司马懿的对手，若东三郡有失，汉中的东门户则会受到威胁，司马懿狡诈，必须派大将对孟达予以接应，传令魏延引两部人马即刻西进，到西城郡对孟达予以帮助。

魏延见此北伐关键时期，丞相居然要调开自己，颇为不服，廖化劝道：“如果司马懿有重兵屯在东三郡，我军北伐，他率军袭取汉中，我军后路被抄，则全军危矣，司马懿深有谋略，只有魏征北可敌，文长在东退可抵挡司马懿，进可与孟达合兵一处，伺机向关中或中原直接进攻，能建立更大的功绩。”

见是廖化劝自己，他在丞相府中多年来对自己十分关照，也不好拂他的意，且廖化所说没错，在西城郡视北伐战事，若魏军全军的注意力被吸引到祁山，说不定还能趁机实践自己的子午谷奇谋，于是魏延就答应了。

丞相跟幕僚们研究了许久，最后还是不顾众将反对，决定任命马谡为前部督，率精锐的蜀郡部先行。

这并不是令廖化意外的结果，孔明对马谡甚是欣赏，二人经常秉烛长谈，甚至有人说马谡之对于诸葛亮，就类似于诸葛亮当年之对于先帝刘玄德的关系一样。而且长史向朗、杨仪都是文官，是马谡的最坚定的支持者。但是不得不说这种安排给北伐埋下了隐患。

考虑到马谡临阵经验浅，孔明任命王平为副督，督无当部以为马谡后援。

这无当部是孔明的天才性发明，是南征南中后利用当地蛮夷兵源建立的部队。因蛮夷兵多刚狠，不宾服南四郡当地大姓豪强，制造了很多不稳定因素。夷人贪货物，孔明听从李恢、马谡的建议，不惜本钱，给予充足的补贴，移南中劲卒，青羌万余家属于蜀郡，这些蛮夷兵身披铁甲，能翻山越岭，善于使用弓弩和毒箭，所当无前，号无当部，又号为飞军。时成都极其繁华，南中夷族移居后对生活非常满意，很感丞相的恩德，他们素来好武，故无当部每有空缺，蛮人必奔走而告，争相参军，刺血踊跃，以此为荣。这样就一举解决了兵源问题和南中四郡的治安问题。可为一举两得。

孔明见裨将军王平虽然是魏降将，但是性格沉稳而少言，练兵得法，与士兵们同甘共苦，很得军心，故无当飞军就让王平来训练，王平在成都花了很多心思在降伏和训练这些蛮兵身上，现在这支部队已经颇具战斗力了。

蜀汉军的整体作战方案是，大军先到下辩集结，拿下武都郡，然后中军北进，在祁山口安营扎寨，监视住长安的西进通道，让马谡、王平前部率精兵北进安定郡，扼住陇关道上的陇山隘口。然后偏师分别扫荡陇西、天水、南安、武都四郡。四郡皆平之后，再回到祁山营寨集结，准备迎战魏军主力。

这计划可以称作关门打狗。即卡住关中通往陇西的两个隘口，即陇山隘口和渭水河谷，则陇西四郡军队出不了陇西，关中曹军也无法增援。虽然曹魏最短的进军路线应该是沿着渭水西进，直至天水郡上邽城。但是渭水河谷狭窄，因赵云、邓芝在褒斜道，如果侧敌而动，被赵云部截断后路会有被全歼的风险，因此谅曹军也不敢走此路西援。因此这个计划最关键的节点应该是卡住陇山隘口，即关陇大道。

建兴六年初，赵云、邓芝部旌旗招展，出斜谷向渭水平原开伐，一路重修褒斜道栈道。孔明引大军兵出祁山道，迅速占领了武都郡略阳、下辩。

而魏武都郡太守见汉大军到来，不敢应战，弃城而走。这时的武都郡基本上是空城一座，原来当年先帝与曹操汉中之战，曹操见战不利，有意放弃汉中，命当时雍州刺史张既将武都郡五万多氐人迁徙到扶风郡和天水郡一带，最后先帝“当得其地，不得其民”。武都郡再也没有发展起来，五路伐蜀时，马超、马岱曾引其部曲在此处阻挡羌兵，后马超病亡，马岱率其部众退回汉中，此后虽然魏国也派人担任太守，但只驻扎了少量地方部队，实际上一直扮演着战略缓冲区的作用。

孔明对诸将说，略阳是秦蜀要冲，我军蜀中来的粮草、辎重运到此处于此，再可向北运至祁山道的西县，供给整个凉州，此处为我军粮道的枢纽。于是传令设置武兴督专门防守略阳。

刚在下辩驻扎了下来，新城方向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魏延邸报到，称孟达的上庸已经被司马懿攻破，孟达已被斩首。

原来司马懿得到魏兴太守申仪的密报，竟然在向洛阳上报的同时，未等曹睿的批复，直接率大军从宛城出，日夜兼程，八日就到了上庸城下，魏延军刚到西城，被司马懿部拦阻于安桥、木兰塞，魏延战不利，其部属姚静、郑他等率其部降司马懿。而孟达因为完全没有做准备，众军尚未集结，上庸城只有军兵万余，被司马懿围攻十日，孟达外甥邓贤开城门降魏，孟达授首。

孔明惊问：“襄阳至上庸数百里，虽然有汉水相连，这个季节水路浅，船不能行，军粮无法运输，司马懿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探马答道：“据说司马懿在汉水筑阳修水坝阻塞下游，上游因此水涨，因此可以行船。”

孔明叹道：“孟达太轻敌了，自取其祸，司马仲达真是一个劲敌，以后战场遇到不可轻视。”

廖化心想，当年君侯在此修坝，是为了积攒水势，放水淹下游的于禁七部，现在司马懿显然是受了当年君侯的启示，竟然修坝存水，为了向上游运输军资，真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司马懿是会用兵之人。

孔明赶紧令魏延部以汉水为依托，扼守住凤凰山口，坚壁高垒而不战。

他明白现在司马懿在汉中东侧威胁着后方基地，而我军已经暴露踪迹，不日曹军援军将会到达，他命令直接拔营向祁山急行。仅留下后将军吴班部在略阳、下辩，负责转运西汉水而来的粮草，并防止陈仓之敌偷袭汉军归路。

大军北进，占据祁山，见此处西起北岈，东至卤城，绵延约50华里。此地连山秀举，被誉为“九州”之名阻，天下之奇峻，地扼蜀陇咽喉。越过祁山，北可至天水郡、广魏郡，西可至陇西、南安郡，虽然北过祁山山势仍然绵延不绝，但是道路众多，总汇于祁山之巅。

孔明叹道：“此处占尽地利，真是皇天所赐。”

按照原有的计划，孔明下令，兵分四路，令长水校尉马谡、裨将军王平部并扬武将军高翔部按照计划走东路北上，占领临渭城后，高翔部留守临渭城防守渭水河口，马谡、王平部渡过渭水，北上占领街亭陇山隘口。此路是重中之重，丞相再派李盛、张休、黄袭三曲加入马谡的益州部，都归马谡指挥，增强前部的兵力。

讨逆将军吴懿部。虎威将军张苞部从卤城北上，走木门道去攻占天水郡重镇上邽城。

镇东将军廖化、镇南将军关兴走中路，从西县北上去取天水郡治冀县。

扬威将军张翼部走西路，先向北，遇到渭水后往上游行军，去攻占南安、陇西二郡。因此处羌氐部落众多，让偏将军马岱率部协助张翼

丞相府门下督马忠领亲兵及预备队跟从丞相及其幕僚屯于祁山上，祁山上原有旧堡，建于西汉，是当年天水太守修建防守羌氐蛮族的，东汉后废弃不用，孔明于山脊上重建堡垒，又称祁山堡，作为中军大帐所在地。

丞相叮嘱诸将，从现有情报上看，陇西并无曹魏的正规军，但是情报是否准确，尚未得知。如果有敌正规军出现，各部应互相协同，消灭敌人正规军。各部若未遇到抵抗，则一个月内迅速扫荡郡内各县，设置官吏，收缴粮库官库粮草及大钱，运往祁山。

他叮嘱吴懿、廖化说，冀县、上邽二城为陇西最为坚固的城池，当年马孟起在此围攻六个月也未能攻下，要迅速占领此二城，两城居于渭水中游，若占二城，则渭水可以为我之内河，可用于转运粮草物资。

孔明特别又叮嘱马谡、王平说，街亭虽小，干系甚重，倘街亭有失，大军分散于陇西诸郡，一时难以集结，万事皆休。街亭此地无城郭，又无险阻，守之极难。凡事要因势利导，特别谨慎才行。我军若暴露在陇西的行踪，曹魏必以禁军来援，若敌军众，不能守，则可迅速通知中军行营，哪怕迟滞敌军一月，为中军争取时间。

马谡说：“丞相放心，某自幼熟读兵书，一个街亭还不能守么？”

孔明说：“曹魏人才济济，曹真、司马懿、张郃，哪怕是雍州刺史郭淮都不是等闲之辈。碰到任何人都不能轻视。”

马谡说：“便是曹睿亲来，又有何惧哉？若街亭有差失，乞斩全家。”

孔明说：“军中无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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