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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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2页）

孟部长，海龟派的，是我的顶头上司。她正儿八经的坐上了会议室椭圆桌的主席位上。

孟完谰脸儿尖尖，眼睛有点儿浮肿，让人看上去就知道是一个刻薄的女人。

这个女人三张之外，据说没有男朋友，曾经留学德国，在德国电视二台混过几天，又在香港某电视台做过外勤记者，工作作风泼辣有余，温情不足。

她最让人讨厌之处是经常用发狠的目光盯人。怪尖利的目光，跟母狼似的。

我就被她的狼眼狠狠的撕扯过。老实说，我从内心讨厌这样的职业女性……

可是，我们山寨电视台除需要黑猫警长一样干练的副台长外，也需要海归派的智力援助呀！好在副台长可能已经注意到孟部长的强硬作风，所以，策划部的副部长方玲女士，地地道道是一位大姐似的人物。她年纪可能还没有我大，虽也属于深蓝海龟类，但模样和神态看上去挺亲切。有的女人不在年龄和经历，天生就一副大姐的面容，第一眼看上去跟熊猫似的具有亲和力。

母狼与熊猫的天才搭配，让我佩服完美的领导艺术，可我还是有点不太了然。这年头，高层领导职位，仍然延续历史的传统由男人主宰；可到了中低层，大都是阴盛阳衰。我们山寨电视台既然属于克隆类的，当然会有其属性沉淀的痕迹，不例外的在许多部门理所当然的提拔了三八式“白骨精”。

当然，女人当家，特显阴气，跟母系氏族社会结构似的，正如咱写的诗中所说“母系社会女人智先开……男人此时正傻，总是在沉默”。像我这样有点儿心太软的男人，呆这样环境的时间久了，心思变得也像女人那般的细微，弄得咱的小模样儿受不住诱惑，也往太监公公的嘴脸儿方向使劲的靠近。

所以，我女朋友最近就老是批评我：缺乏阳刚之气，太不男人呢！

可她也不替我仔细想想，打小，我跟我妈呆的时间多，算是生活在温暖的老母鸡的翅膀之下；长成了人脸上生出青春痘之后，又跟女朋友在一起过，算是生活在温柔的小母鸡的怀抱之中；参加工作后，经历了好几个职业，可大都工作在泼辣母鸡铁血的利爪之下，这不，来到电视台工作，部门的正副部长不都是三八式的么？让我不长不短的人生轨迹之中，像是在三个女酋长的部落讨生活，似乎是在三个母鸡窝之间来回穿梭，百分百的女人堆里的少数派，悲惨世界呀，怎么也逃脱不了滚滚红尘的温柔。

这叫我哪里有机会，雄纠纠的发得起什么阳来呢？我靠！

当然，我偶尔也还有昙花一现的阳刚之气，经常从身体里冒出来为非作歹；比如刚听到台里宣布我们是巨龙型的山寨电视台的时候，我曾经好几天都很冲动，荷尔蒙在心中像寨主一般吆喝。可是，那只是五分钟的*。一听到母鸡像公鸡一样“鸽达鸽达”的山寨版打鸣声，我的心就受不了——犹如一只长期受到惊吓的从来没叫过的小公鸡，哪里还有敢于擅自鸣叫的主张？我的男人气概，已如游丝，像是一个幽灵，飘飘浮浮，在北京灰暗的上空胡乱徘徊。

“沙诗玄，你说说，我部该如何干好台里惊天动地的大事？”

突然，孟完澜女部长意外的点了我的卯。

我的妈哟！我正在胡思乱想中，着实的被她的山寨打鸣声吓一大跳呢。

趁我不留神的时候，女人部长要我发言呀！

咦，这个女人说的话，可是不寻那常！

前次，我在副台长办公室说过“住这样的高楼里，想不干惊天动地的大事都不行！”她该不是对副台长当时对我的赞扬，埋下心中嫉妒，现在来秋后清算吧？我偷偷的瞥她一眼，立即看见母狼眼睛在不盯人时呈现的最温柔的一双呆痴的海龟似的眼。

她发现我在盯她（？），海龟眼突然发光，狠狠的（狼来了！）盯了我的小黑眼。

他爹爹的（这是我的口头禅），大爷我灵魂出窍，因为我仿佛看见：一匹母狼在微笑！我赶紧低眉，收回不由自主的目光，脑海中，出现她的两副画像，是今昔对比照——过去，她看谁都不笑；今天，却似乎学会了笑！相机呀，赶快抓拍吧，肯定获国际大奖。可是，母狼真的笑了吗？我的眼睛戴着近视眼镜，忽然有点儿怀疑望远的精度了。我大胆的抬头，第三次瞄准她的脸，再多看了她一眼。

是的，我敢断定，她的脸有点儿狰狞，但却分明是在笑呢。

可是，像是挤出来的笑；但的确是笑，尽管很恐怖很稀罕。

我的联想：像是鲨鱼的笑——国际著名摄影作品！（她从陆地跑海洋了？——拍摄鲨鱼的笑，应该是这样被抓到的吧？——我思想又开小差了）。可无论如何，那笑在我看来，的的确确的比哭还要难看！

我张了张嘴，完全忘了回答雄悍女上司的提问。

坐对面的方副部长，轻咳一声，大姐模样的，送来鼓励发言的一张亲切熊猫脸。

我的心思，这才被诱导回会议桌前，定了定神，看了桌前坐的人一张张A4一样的脸。

哇塞，乖乖的，我该说什么呢？我像是不经意间已经泄过了！惊悸之余，脑袋一片空白。曾经有过的，雄伟策划的腹稿，好像没拿好，不小心就掉了。脚下是水坑。掉浑水里了！

“沙眼镜，你咋整的，*了？”

旁边坐的东北大个子吴祖贤，在我耳边低声的，带些许坏意，吃吃的笑说。

“我……”我也恨自己不中用，想发言就跟阳痿似的只在心里想！

他妈妈的，瞧见那女人鲨鱼笑的母狼眼死盯住我，心里发慌，没有上去就整个蔫了……

“不要光知道喊口号，要脚踏实地嘛！”

女人部长的嘴又张开来，说出的话很尖刻，学领导学得蛮像的“嘛”。我的感觉，就像她突然变大马蜂，歪了臭臭的屁屁，长矛似刺我一枪，让我好受伤。

“好了，还是高天空说一说，我们该如何在‘历史事件中去发现大众喜欢的话题’呢？”她屁股上锐利的矛，迅速的转过去，对准了北大高材生又刺一枪。

“我认为要像副台长说的那样，‘吸取央视好节目中的精华’”高天空含沙射影的应战道。

孟完澜鲨鱼笑的母狼眼从我脸上收回后，死死盯上我身旁的小高，脸上的笑死机似的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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