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冰怎能想到,再次醒来她的世界再次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改变,命运的转折总是让她猝不及防,让她意识到自己就是艘熄了火的小船,只能身不由己在大海上随波逐流,飘到哪是哪,半点做不得主……
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不绝于耳,冰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否则怎会在宫内听到马蹄声呢?但为什么连床都是摇摇晃晃的?她身下睡的可不是水床而是真真正正的龙床啊!四平八稳的巨大龙床怎么会乱晃?
“瀚……”这微弱的声音是自己发出的吗?就算她刚生完孩子也不至于虚弱至此吧?她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虚弱的连这轻微的动作也变得有点困难,身体的感觉变得有些迟钝麻木,好像已经不属于她了似的。
闻不到那熟悉的龙涎香让她很是不安,心里漫上幽怨,瀚为什么不陪在她身边等她醒来?他想做个称职的皇帝她很支持,但他难道不能为她暂时放下那些军国大事一下吗?她刚为他生下两个孩子,要求他多陪她一会应该不算过份吧!
“你醒了?”
略带喜悦的清亮男音让她觉得好不可思议,她一定是在做梦,否则又怎会听到瑾王的声音?但这真的是在做梦吗?这梦的感觉也未免太真实了吧?真实的马啼声,真实的颠簸,甚至真实的她都能感觉到那漫在脸侧的热息……
“你现在一定感觉周身乏力,这是正常的,不必担心。”。
属于瑾王的嗓音又一次在耳畔响起,证实了这绝不是她的梦境,她好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按此推测,她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上,但她才刚生下孩子,又怎会在瑾王的马车上呢?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瀚怎么可能让瑾王带走她……
呼吸急促起来,费力的撑开酸涩的眼皮,所见果然如她所想,一看便知是马车车厢,只是宽大华丽的有些过份,目测厢顶的长宽至少有两米,顶上一颗夜明珠放着莹白的光,晃得她眼前发花,也让她想到此时一定已是晚上了。
她转动眼珠向刚才发出声音的一侧望去,果见瑾王的脸近的离她不超过三寸,她润了润干涩的唇,“说……发生了什么事?你做了什么?”
“不急,你先把这个喝了。”
身子被温柔的扶起,甜香爽口的液体缓缓流入口中,焦渴难耐的冰如饮甘霖般一口口吞咽着。她不知道瑾王给她喝的是什么,但直觉却告诉她,处境虽然不明,但也不必太担心,起码她相信瑾王不是在害她。
“好了,你可以说了吗?为什么我会和你在马车上?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喝完那不知名的液体,冰感觉精神稍好了些,身体也不再像先前那般虚弱无力。
“带你去找沐远泽救你的命。”曹澈答的简单。若不是只有沐远泽能救她,他是绝不可能再让他们见面的,两个曾经深爱的灵魂一旦相见,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旧情复燃?
曹澈此刻清俊的面容,含了柔光的澄澈眸子,让冰恍然想起初见他时的模样,就是这般白玉般的无暇,但她也深知他的表里不一,他的心灵阴暗扭曲的常人根本难以猜测。
“救我的命?你不来害我已是万幸。”她不是好好的吗?就算她真的命在旦夕,那么带她去找沐远泽的人也应该是瀚而不是瑾王啊!
“太妃与安小媛合谋在你的催产药里做了手脚,致使你产后血崩,若不是我在你有了身孕之初便费心炼制了雪参玉露丸以防万一,否则产后恐怕不到半个时辰你便会鲜血流尽而亡。”他万分庆幸自己当初炼制了十粒雪参玉露丸,否则即使将太妃和小媛碎尸万段也将于事无补了……
冰自嘲的苦笑,瑾王当然不会无聊到去陷害微不足道的安小媛,所以他的话是可信的,她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就连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都能将她害的差点命丧黄泉……
好人果然是做不得的,看看她难得好心一次换来了什么?这叫什么?善有恶报吗?
“那我是不是该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冰假笑,长睫垂落掩住了被刺伤的神情。
“本王却之不恭。”曹澈亦笑,想要挥洒去她眼中的黯然神伤,却是力不从心,换来的只是一记白眼。
“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就不必说了,请讲重点。”冰瞥了他一眼,“皇上怎么可能让你带我走?”在冰看来,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他不能不答应。”
“为什么?你用什么威胁他了?”心疼的快要碎裂,她想要知道是什么让瀚最终选择弃她而去?她以为自己对他很重要,原来她在他心里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也是可以随时放弃的……
“你低估了自己在皇兄心中的份量……”曹澈听她有此一问便知她想岔了,那心碎的表情让他不忍去欺骗她,“如果真要说我威胁了他的话,那么我用的也只是你的命罢了,那一刻我才知道他对你有多在乎,只要你能活着,就算我当时要他的命大概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吧……”
“我要回宫!”
“不行,雪参玉露丸炼制不易,我好不容易才炼出十粒,九日之内若是找不到沐远泽,谁也救不了你,我虽在蝶谷和医仙学过一段时日,但太妃的药我解不了,如今只有沐远泽才能救你的命,等他医好了你,一切随你自由。”他顿了顿又道,“我是知晓你与沐远泽之事的,但想必你不希望皇兄也知道吧?”这便是他执意要独身带她去找沐远泽的缘由,这个秘密他会永远为她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