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明年即将改元景泰,而颁历对皇帝来说,是天下人宣示皇权合法性的最佳途径,万万不能出任何岔子,否则全监上下没有任何人能逃脱责罚。
众官员领命,陆续散去。
薛瑞出门前,许惇又将他叫住,叮嘱道:“如今箭在弦上,已经没了挽回的余地,你若无事,就去胡公那走动走动,问问他老人家的意思,说不定能给咱们出些主意,万一事有不济……你懂的。”
“学生明白。”
薛瑞哪能不明白许惇的意思,他无非是担心万一瓦剌人不来,钦天监在朝中搞出这么大动静,到时候不好交代,而胡中在监中当差多年,经验丰富,说不定能给出出主意。
离开钦天监,薛瑞去观象台见了父亲一面,确认他没事后,这才赶往胡府。
最近太忙,薛瑞已经好几天没去胡府,刚进后院,就被胡承安撞见,死活要拉他去钓鱼。
胡中致仕后,为了哄孙子开心,在府中偏僻处挖了个池塘,在塘中放养了不少鱼虾,每日都要陪孙子钓一会鱼。
薛瑞到时,胡中还在休息,见一时脱不开身,只好让丫鬟去请胡萦儿过来。
得知他过来,胡萦儿放下手中书籍,提着裙裾匆匆下了绣楼。
见面后,胡萦儿柳眉微挑,阴阳怪气道:“哟哟哟,这不是薛大公子么,怎的今日倒有空光临寒舍?”
“这几天家里一摊子事,要不是有事找师公,今天也不得空过来,让你失望了。”薛瑞正在挂饵料,头也不回道。
“你……!”
胡萦儿闻言,气不打一出来,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就扔进了小池塘里,溅起的水花浇了薛瑞一脸。
“呸呸呸,你这人怎么这样,刚打好的窝子,都给惊了!”
薛瑞忙站远些,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水渍,连声抱怨道。
“活该!”
胡萦儿出了气,面色好了不少,走过去递上手帕,让他擦脸。
接过手帕,薛瑞捂在鼻子上嗅了嗅,一股女儿家香气顿时侵入肺腑,不禁让他有些陶醉。
“你下流,快还我!”
手帕是女子贴身之物,正儿八经的用,到时没什么问题,可薛瑞这个动作,未免有些轻佻,让胡萦儿又羞又气,伸手就去抢夺。
“现在是我的了。”
附近只有瑾儿在场,薛瑞没有什么顾忌,直接将手帕塞进怀里,听着胸膛让胡萦儿自己取。
“你混蛋,你无耻!”
胡萦气的直跺脚。
僵持片刻,胡萦儿终究没敢去取。
不甘心的瞪了薛瑞几眼,她才问道:“你今日来有何事?”
“我来找师公有事……”
时间已经不早,薛瑞还要回家跟柳氏报信,便简略将太白入昴之事说了。
“竟然闹的这么大,你也不知道劝劝薛世叔!”
胡萦儿听了略有些担心。
太白入昴,受重视程度比不得日食或五星凌犯等灾异天象,甚至连提都很少提,没想到薛元皓刚上任不久,就以此天象做了这么大一篇文章。
在她看来,这种做法并不是很理智的做法。
“此事关系大明国运,自然要关注些才好。”
知道胡萦儿明哲保身的毛病又犯了,薛瑞不愿跟她多说,把陪胡承安钓鱼的任务交给她,这才脱身去见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