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看这天色已晚,要不……”英俊还想磨磨嘴皮子,却被佟鹤轩一记目光看的无可遁逃,只好讪讪的去了。
佟鹤轩瞧着小厮无奈的背影,淡淡一笑,重新将信笺平铺在桌案上,晃动的烛火照亮了上面每一个小字。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温情脉脉,只是冯延巳的一首《鹊踏枝》。
她这是要说什么呢?
相思?
佟鹤轩不自觉摇摇头,那位闵四小姐可不像大胆示爱的人物。
示威?
倒有这个可能!两个丫头一起挤在他这小院门口,巧合太过,就不是巧合。
佟鹤轩细心的将信笺夹在枕边书中,又淡淡扫着周粟乔那封求救悔过信,冷笑着将其放在烛火上。纸张遇火既燃,很快成为灰烬……
单说英俊提着藤条篮子站在一户人家前叩门,这院子比别处都体面,灰白色高墙,桐油漆大门。房梁瓦当都不似农家粗陋,不过也仅仅是体面而已,称不上奢华。
不多时,出来个老婆子应门。见是英俊,忙往里让:“俊哥儿来了!”
院子不大,正房加上厢房,也不过七八间。英俊一进来,从厢房便立即窜出来个身影,十三四岁的模样,穿着碎花红绫袄,扇瓣裙,脖子上套着银项圈,十分娇俏。
“小俊子。是表哥叫你来的?”少女蹦蹦跳跳从跑上前,看见英俊挎的篮子,两眼放亮:“表哥送了我什么好东西?快拿来!”
几乎是蛮横的抢去,英俊有苦不敢说,只好道:“燕姑娘。这是闵四小姐送姨太太的礼。”
少女一听这话,脸当即就沉了下来,甩手将篮子狠狠往地上一丢:“什么闵四小姐,谁稀罕她的东西!”
英俊连忙去抢,却已经来不及。篮子中的东西撒了一地,还有些新鲜的果子滚出好远。
“燕儿!”
英俊一见来人,长舒一口气。忙上前施礼:“姨太太!”
早年间,佟鹤轩这位姨妈嫁了当地一位姓苗的乡绅。乡绅去后,家境一落千丈,如今就只剩下这位姨太太和独生女,身边有个做粗活的婆子,另外又买了个小丫头服侍女儿。
苗姨妈看着满地狼藉。叹道:“作孽呦!”
英俊站在那儿尴尬的笑着,其实心里早就想开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