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二十一 不辞而别（第2页）

“莉莉丝，我进来了。”

是隔壁的布里娅太太的声音，那个心善和蔼的老人家。

莉莉丝不敢开关房门，生怕引起对方的注意，只得把木柜藏在长廊最里处。

她祈祷着布里娅太太的退去，却听见那脚步缓缓靠近。

直到退无可退、真身毕露。

……

背着木柜的莉莉丝借着黑夜的掩护，轻盈地踏步在屋檐上墙壁上，却如履平地、快若幻影，一跃一落间从这边的顶上去到了那边的顶上。

风呼烈地吹着，负棺的怪物划过月空，逃出了河镇。

‘这下真回不去了。’

莉莉丝苦笑着，却没有停下脚步，就好像是第一次夜下狂奔，她甩掉了鞋，踩在泥土上，跃在林野中。

她一直跑着，一直叫着，用尽所有力气去撒野去放肆，直到天边微亮、皮肤灼痛，方才发泄得心情舒畅了些。

寻寻觅觅，终于躲到了一处洞穴之中，还收获了一顿意外之食。

一只不幸落入吸血鬼之手的野兔。

“烤了吃？没味道！直接喝血？好像有点吃生肉的奇怪感觉……”

莉莉丝自言自语着，这次却真得没有人来倾听了。

感到落寞的她看着手上拼命蹦跳踢腿的野兔，突然没了胃口。

‘反正我是要去寻死的，也就不再多浪费你这条鲜活的食物了吧。’

莉莉丝放下了野兔，任由它逃出洞穴，遁入阳光中。

‘好了，现在不仅无家可归，连意外之食也无了。’

莉莉丝躲进了木柜里，企图用睡眠来度过白昼与苦痛。

往后几日，莉莉丝。拜尔昼伏夜出，在山野荒地中不断兜兜转转、渐行渐远。

某夜，她登上一处高地，居高临下放眼望去，看见了山腰处有着一个巨大的黑影。

那黑影静静地伏在那里，不声不响、如山巍然，而自有和这深夜群山一般的神秘感与压迫感。

莉莉丝一开始甚至被吓了一跳，觉得此处地势奇特非常，又定睛看去，才发现了那是一座人为的堡垒。

莉莉丝向那里走近，而打量着它。

圆形的高墙拔地而起，徒有一角破损城墙倒塌。

石砖砌成的壁垒上布满意义不明的刮痕与凹陷，摸上去不难明白昔日这里到底发生了何等激烈的交战。

青苔爬上了堡垒最高的那块石砖，野草也钻进了每一道缝隙，道出其年代久远、无人问津的事实。

莉莉丝顺着塌陷的一角进入这座堡垒。

看着四周垒起的壁障，好似自己也被这座同样孤独的建筑所拥抱，又将自己的丑陋面目与外界相隔开。

在这里，莉莉丝。拜尔得到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寻觅的平静。

‘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埋葬我自己。’

她高举着事先准备好的木桩，看着头顶高悬的月亮……

然后，久久不动、下不去手……

多日未进食而虚弱至极的吸血鬼放下了自己那颤抖不已的手与手上的木桩，颓然跪倒在地。

“我想活下去啊！！我想活下去啊！！！”

抑制不住的哭喊声回荡在这座独孤的堡垒，不知传向黑夜中的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