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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2页)

夏天的花

在伯爵到来之前,我已经十几天没出去见见太阳了。出去看看,花都开了,伯爵说。懒得动,我说。你一个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做什么,煽阴风,点鬼火?伯爵讽刺了我一句。只有伯爵敢讽刺我。躲在阴暗角落里瞎琢磨呗,我说。作为自我戏剧化的行为,瞎琢磨是最好的,有益无害。

走吧,出去转转,伯爵硬是把我拖起来。我赶紧戴上了墨镜。伯爵又该刮胡子了,雪白的连鬓胡子糊了一脸,显得特别的沧桑,其实他只比我大两岁,却白发苍苍,他跟他媳妇一块遛马路,人家都以为是爷俩呢。伯爵这个名字就是他媳妇给起的,说他走道不但背个手,还慢吞吞的,简直就像苏联电影里面的老伯爵,因此得名。

医院的花园里的花果然都开了,开得肆无忌惮。往纵深走,那边还有个湖,只是被树丛和灌木掩映着不易发觉就是了。也许是躺了太久的缘故吧,走不多远,我的腿就酸痛起来,像是走了两万五千里一样。我们回去吧,哥们儿,我央求说。再遛遛,不然你腿部的肌肉非萎缩了不可,哎,你看那——伯爵指着茂密的草丛中的一对正亲热着的年轻人叫我看。那对青年人太专注了,当然,他们自己并没意识到他们相互有多么专注,专注得根本忘了这个世界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什么人。我们最好识趣地走开,别干扰人家,我说。嘿嘿,他们做的是他们这个年龄该做的事,其实,我们也这么做过,伯爵说,似乎很感慨的样子。我比他更感慨:他们也就十七八岁吧,就已经开始亲身体会情爱了,而我在他们这么大,还什么都不懂呢!

我最初的性启蒙是在游泳池的更衣室里。那时侯,大概有十四岁或更大一点。那天,当我和我的一个同班同学推开更衣室的门,瞧见一个比我们高两个年级的小子正在做着对当时的我们来说是匪夷所思的动作,我们吓坏了,吓坏了的我们办了一件现在回想起来显然是愚蠢得不能再愚蠢的事情,竟跑到办公室告诉班主任去了,我的同学一进门就喊:老师,我们碰见流氓了。整个办公室立刻鸦雀无声,所有老师的目光都投向了我们。我们的班主任那会儿似乎刚刚恋爱,她紧张地问道:流氓在做什么?我说:他在玩自己的狗鸡鸡!老师们哗然大笑,班主任的脸上刷地飞起一片红晕,她几乎是气急败坏地怒吼道:你们给我滚出去!

后来呢?听我讲起小时侯的故事,伯爵居然兴致勃勃。

后来,西哈努克亲王来咱们这座城市访问,我的同学都举着花环去街上欢迎,班主任没让我和我的那个同学去,她说我们的思想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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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呢?

再后来,思想复杂这个评语一直带到了中学,一次,一个男同学叫我给一个女同学传送一封信,结果让老师截获了,原来那是一封求爱信,老师点着我的鼻子说:怪不得你的小学班主任说你思想复杂呢,一点不假。

后来的后来呢?

后来的后来,我长大了,也开始做一些匪夷所思的动作了,到那时侯我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动词叫自蔚。

把你们吓坏了的那个高年级的小子呢?

他呀,他八成也被吓坏了,很快就转学走了,我说。

我们哈哈大笑的时候,可以免费闻到夏天的花的香味。

一日长于百年(1)

从梦中醒来,我就忐忑,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不寻常的事,以至于连我特意叫伯爵给我捎来的书都读不下去。那本书是刘大白1924年在开明书店出的诗集《邮吻》。伯爵为了表示仗义,还外加了一本同一作者的《丁宁》。可是,此时此刻我就是领不了他的这个情,我几乎一个字都读不下去。将会发生什么事呢?我作出形形色色的猜测,并把猜测编上序号,一一罗列起来,加以分析。还好,就在那些猜测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电话来了。

你是不是中午没饭吃啊,要我给你送去吗?我知道对方是谁,因为这声音有一种近乎磁性的东西,是上帝赋予的。

你做了什么好吃的,表妹?我反问了一句。太愚蠢了,我怎么会说这个,这根本就不是我要说的。我该说上一句有品位的话,哪怕是抄袭来的也好。

你等着,不会叫你失望的,她说道。跟着就是咔哒一声,电话撂了,又干脆又利落。

接过她的电话,我忐忑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它拯救了我过速的心率和升高的血压。

我是不是该换换衣裳?这么一身病号服,总是给人一种可怜兮兮的悲观主义者的感觉,我不想让她对我有这种感觉。我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以前西西要给我买衣裳,我都不让,觉得可惜。

是的,我觉得我穿好衣裳太可惜了,这种想法从初中时候就有了。那时侯,最酷的颜色是国防绿,最时尚的衣裳是军装,实在找不到军装,戴一顶军帽是最起码的。我的同学几乎都戴军帽。排队的时候,齐刷刷的绿帽子很是壮观,惟独我没有。难怪你总是这么孤独呢,老也不能跟广大人民群众打成一片,昆虫说我。那么好,你给我出个招,叫我不再孤独,我说。比如我们班同学都戴军帽,你也不能个别,所以也要找一顶戴戴,昆虫说。我没有啊,我说。去抢呀,老五的军帽就是抢来的,刘力的也是,你怎么就不能也抢一顶来?真窝囊!昆虫骂了我一顿。于是,一天下午,我在昆虫和另外三个同学的陪同下,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的冒险。冒险的代价是被警察打了一耳光,抓进小黑屋子关了一宿;转天,父亲来了,又在我脸上补充了几巴掌,饿了一天。父亲在打我时,嘴里一直在说:戴个军帽就美了?我叫你臭美,我叫你臭美!往后,只要一穿新衣裳,我脑子里就闪现出“臭美”两个字,两个黑体初号字,而且是仿宋的。

最后,我还是在柜橱里找到了一件T恤,一条的确良裤,穿上。就在我扎裤腰带的时候,她到了。虽然早已见过面了,我还是有被震撼了的感觉,她的面容没有任何的修饰,素面朝天,这反而更让你觉出她的完美,仿佛那身体上的每一个柔软的零部件都和谐得有道理。我突然想起一个词,正好可以来描述她——上帝的杰作。

路上塞车,特堵,你早就饿了吧?她问道。她笑的时候,嘴角有点歪,歪得很俏皮是所有雄性动物都会为之动情的那种俏皮。不过,我没有,因为我再一次看到她手指上的那只戒指。

不饿,不饿,你先歇一会儿,我给她让座的时候,尽量控制着迈步的姿势,据说,从迈步的姿势上就可以看出谁是失败者来,成功者有上千种步伐,而失败者只有一种,而恰好是我所习惯的那种。

既然不饿,你让我送饭来干嘛?她突然娥眉倒竖起来,让我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空气中立马充斥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紧张氛围。她一边指责我,一边把意大利面条、蔬菜沙拉和鱼子酱端出来,两不耽误。

一日长于百年(2)

我不是跟你客气客气嘛,我说。其实,我的言外之意无非是告诉她,我的遗传基因中绅士成分含量比较大而已。

你还要那些早已淘汰掉的东西干嘛呀,什么客气呀,什么礼节呀,哼,老土,她说。

是,我承认我身上洋溢着浓郁的乡土气息,我说。

她绷着的脸突然松弛下来,噗哧一声,笑了,笑得一双黑玉似的大眼珠笼起了一层雾。

我说:你可千万别对我笑。

为什么?她问。长长的睫毛一忽闪一忽闪的,像抖擞着翅膀飞着的蝴蝶。

我说:因为,你的笑里面有毒药。

德行,她又笑了。

这顿饭,是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的。截止到现在,我才知道她的名字——翩翩。一个跟天空跟白云跟小鸟和翱翔有关的名字。我所了解她的只有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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