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彻底失声了。
……
不……不要……
不要在这个时候……
……
大脑将求救讯号传递给他,鸣起对于相似高台的滞后警笛,但已经晚了,理智和直觉都已无法替他分析处理任何信息了……无边无尽的黑暗开始裹挟他,熟悉又惊惧的感觉再次袭来,他趴伏在天台边缘,身体向下,面对着下方高距,感觉头就快要裂开,随之而至的轰雷以惊涛之势劈砸在他两耳之间……
……身体又一次开始不听使唤,动弹不了,只能直直瞪着正下方风中飞舞的黑藻长发……再下方,是遥远冷硬的黑色地面……
熟悉的,噩梦般的黑色地面……
……糟了……
……他的手指僵硬,开始以一种不符合常理的姿势扭曲起来,匕首尖刃被绷直的绳索反压在自己的左手,深深嵌进虎口皮肤里,越嵌越深,血液汩汩流下来,流到绳索上,一路向下滴……但他毫无感知……
猛烈季候风仿佛在一息之间攫走了他的全部理智,与真实世界相连接的所有感知纽带都顷刻消失了,他再也察觉不到肉体的疼痛,也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
模糊一片。
他脑中只有自己的吼声……地铁站台……黄色标识……漫天寒雪……跑在他眼前、可他不论如何努力都抓不住的瘦弱身影……他听到从另个平行时空传来的自己恐惧的吼声,在叫她的名字……但抓不到……他抓不到她……他无法挣脱……
……呼啸嗡鸣掠走一切,只留给他麻痹的熟悉梦魇,没有生理的痛苦,只有心理上的恐慌……无措……僵滞……
他似乎忘记了一切,什么都做不了……
……无法救人,亦无法自救……
……无法挣脱……
……
——
——
楼顶天台的形势转变速度快到堪比光影和音速,这一切明明只是在一组电闪雷鸣之间发生的,看在杨天铭和方清月的望远镜之中,却仿佛已经过去了漫长一世纪。
“糟了!”
杨天铭喃喃一声,快速察觉出天台上方成辛以的异常。当然看得出,那场景他再熟悉不过,那模样他曾在安长镇见过一次,十年后又在旗望岛见了第二次。就是这个反应,呆滞惨白地从高向低俯瞰脚下的黑色地面,摇摇欲坠,失去神智,如同一具僵硬的尸体。
当年他和老成聊过一些,大致分析出那是因为重度自责和不甘而引发的心因性畏高,连带着长期梦魇,并发症是突发的恐惧麻痹和眩晕,难以自控,必须要外界的某些帮助才能将他拉回现实来。
但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他又开始了!老成!老……”
杨天铭拉下车窗,想要探出上身高声喊成辛以,想竭尽全力唤回他的意志,但动作未到一半,却突然觉得腰上的衣服被用力扯了一下。
紧接着是另一侧车门被重重撞开的声音。
“你干什么!”
杨天铭脸色一凛,想再阻拦却已经来不及,公然从他腰后枪托中抢夺警枪的女人已经冲下了车,纤瘦白色身影如同一只受了惊的蝴蝶快速跑远,浓密长发在空中飞扬。认识快两个月,他从没见那个女人动作这么迅捷过。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