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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思危 1(第2页)

就是这些人,还极其坚决地反对收商税,反对开海,当东南方的海盗郑芝龙每一年的海商过路费收入都能匹敌国库太仓的时候,他们声嘶力竭的反对开海、反对收商税!而当国家无钱养兵用兵、穷苦农民被频频加征加派而不堪重负的时候,这些人却又粒米不缴、一文不纳!

不但不纳,还要将赈灾粮和军饷贪墨掉!所以,谁是皇帝?

谁是真正的实质上的亡国之君?

谁吞噬了这个国家?

谁让这个国家亿万百姓因此而遭难?

皇帝不过是在前台吸引了历史上所有的批评火力罢了,最贪婪的隐形皇帝却被绝大多数人忽视了,包括史家,只是批评某几个奸臣,从未曾批评整个文官集团、文官士绅阶层。

在不断的天翻地覆、王朝更替之中,也不知他们是真没看出来还是故意不说。

但是想想也不奇怪,毕竟做史书的不是皇帝,不是藩王,而是文人。

融合来的记忆中,大曌田亩数量和朝廷岁入并无什么不同。

在此现实情况下,自己突然诛杀魏忠贤能不能成功?一定能!魏忠贤是皇帝的家奴、是文臣所鄙视的阉人,不是臣子;无论那身蟒袍多么耀眼、多么尊贵,那都是“自己”赐给他的,“自己”也随时可以剥夺;初九上朝,或着干脆明天就召开临时大朝会,自己当朝宣布拿下魏忠贤,毫无问题,无论有多少阉党求情,只要自己坚持杀,能杀成功,当庭杖杀都可以。

退一步,万一万一杀不成,剥夺一切权柄也是毫无问题:奴仆的头衔,全在主人一句话。自己说他是秉笔太监他就是秉笔太监,自己说他是南海子净军他就是最下等的南海子净军,这事任何文臣都不能置喙。

事实上,对于魏忠贤、田尔耕、许显纯,只要皇帝有意,有无数的太监和锦衣卫愿意亲自动手取下他们的脑袋、取代他们的位置。

但是进一步,诛杀所有参与过诬陷害人的阉党文官能不能成功?一定不能!首先阉党的对头东林党就不会允许。

东林党一定会赞同斩了魏忠贤、斩了田尔耕、许显纯,因为一个是皇帝的奴仆且还是阉人,另两个则是锦衣卫酷吏,锦衣卫酷吏是不会被东林党看作同僚的,那是武人序列。

但他们东林党绝不会允许皇帝大肆杀戮文臣,哪怕是阉党的文臣,因为他们自身和阉党文臣都是文臣。

他们只想驱逐阉党,杀死其中的太监和酷吏,但绝不想让皇帝动用诏狱锦衣卫肆意杀戮其中的文官,因为他们很清楚,开了这个头,下一次就会轮到他们----事实上,杨涟、左光斗等死于锦衣卫诏狱的恶例就在他们眼前。所以,他们反对太监和锦衣卫掌握任何权力,何况是酷刑和杀戮的权力;他们最希望的是废除东厂和锦衣卫。

那么经过三法司审判,程序合法,然后再将这些文官、哪怕是一部分文官判死刑行不行?

最大的可能仍然是不行,东林党仍然不会同意。因为面对皇帝,他们一定要维护包括他们自己在内的文臣整体的利益:刑不上大夫。

肆意杀不行,经过司法程序的杀他们也仍然反对,所以如果由他们审,他们一定会轻飘飘地判,可以贬官,也可以流放,就是不能杀。其实质就是不让你皇帝杀----看看彼世崇祯给阉党文臣定罪有多难、文臣给阉党定的罪有多轻、经过了几次折腾就很清楚了----就是不让你皇帝杀!

让文臣审判,文臣就一律轻飘飘地判,折腾两次之后,崇祯没办法了,只能自己出手钦定,因此对阉党的惩处最后被称为“钦定逆案”!

这些文臣让世人都知道了,是皇帝要杀人,是“钦定”,我们清流君子都是君子之争,可没想杀人。从追求正义的角度来说,杨涟等人是白死了,整件案子最后没有体现出朝廷律法的公平正义、没有体现出律法对造谣诬陷者的不容与严厉!

由此便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出,无论他们彼此撕咬的有多狠,他们都不允许外人对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来下重手,这个外人就是皇帝。你这个皇帝若是亲自下场,那就是“钦定”,我们清流君子是挡不住,但无视律法、不宽仁等等恶名都是你皇帝的。

更何况,这里还没有包含某些非阉党之人----一旦包含某些只会嘴炮祸国的废物甚至是奸佞,必定是无法想象的更大的阻力。

所以,若想除恶务尽,若想以除恶务尽来竖立律法的威严、来整肃世道人心,自己这个皇帝必定会面临阳奉阴违、遥遥无期、甚至是圣旨被封驳、旨意出不了紫禁城、只能自己“钦定”的结果。

自己得不到后续变革所需要的合法的威慑力。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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