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保回花城的路上就昏迷了过去,现在仍不能下地,早被叶昭命令送去佛冈修养。
现在叶昭所能指挥的力量乃是弹药不怎么充足的护旗卫百人和振武营兵勇四百三十六人,其中振武营兵勇有十几人轻伤,但可勉强一战,重伤员自然被同神保一起送去了佛冈。
潮勇两千七百六十五人,大多乃是未经过战阵的乡民,就算号称见过战阵的绿营军兵,又哪里有什么战斗力了?
守花城?何其难?
虽然早令人快马报信令走在最前的左江、右江二营立即驰援,但再怎么急行军,人力有时而穷,能一两天内赶到花城就已经是极限了。
这样的军力,又如何守花城?叶昭很清楚,有了观音山的教训,此次来犯的联军怕是留下必要的防备力量外倾巢而出,怎么也会有两三千人。
阵地战,就算自己振武振和振威左江右江五营俱在,怕也会是一场异常艰苦的战役,更勿论眼下情形了。
在花城外筑起防线防御是不可能的,只能全部收缩回县城,同联军拼巷战。
可联军,又岂会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定然不会贸贸然进花城。
叶昭皱着眉头,默默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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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几人的呼吸声。
江忠昌、赵元培都不是蠢蛋,二人自也能预想到即将面对的残酷挑战,两人也实在没有什么高明的主意,只能等大帅决断。
“报!大帅!夷人大队已经出了黄埔港!步兵队在前,后面又马队拉了火炮,总有二三十门!”
江忠昌、赵元培脸色就都变了,他二人肚里也都思量,为今之计,只有巷战御敌,可夷人动用火炮,这方略却行不通了,人家自然会架起火炮将花城轰为平地。
叶昭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在京城时就从上海的信笺中得知,法国驻日公使高价从日本买了两三百匹战马,以驮运火炮、运输辎重、物资和行李。毕竟不可能从英国本土或者印度征募战马经茫茫大海输运过来。
日本?叶昭心里冷笑,这个国家,好像总是扮演不光彩的角色,前世也是这般,英法攻破大沽口进逼北京之时,就是从日本买了一千多匹战马运输辎重,现今英法联军尚未集结全力,在广州香港一地不过五六千人,自用不到上千匹战马,不然东瀛又岂会不全力以赴?亡中国之心,早已昭然若揭。
“炮队,大帅,这可麻烦了!”振武营帮操赵老虎皱着眉头说。
叶昭手在地形图一点点移动,突然停下来,道:“十几里外有个宋庄?”
江忠昌乃本地人,很熟悉这一带地形,点头道:“是,官道从宋庄贯通,乃是来花城的必经之路。”随即眼睛就是一亮,“大帅!卑职愿挑选精干潮勇埋伏于宋庄!定将夷人火炮车马宰个精光!”
赵老虎猛地一抱拳,大声道:“大帅,这拼命的伙儿还是交给振武营兄弟吧!莫坏了大事!”显然,对于潮勇这种乌合之众是不怎么瞧得起的。
江忠昌和赵元培对望一眼,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叶昭琢磨着,对赵老虎道:“洋夷必定防范极严,你选二百名精锐去。”顿了下,轻声道:“告诉兄弟们,此去每人抚恤银二百两,家里人口,俱有官家供养。”穿村过寨时洋夷又岂会不十二分的小心?就算能袭了对方的马车队,宰了对方的马匹,也是个九死一生的局面。
“大帅!”江忠昌和赵元培突然都打千跪下,江忠昌大声道:“大帅,振武营乃是虎狼之师,可正因如此,容易被人识破,反不如我潮勇兄弟扮作乡民埋伏于宋庄!大帅,卑职愿立下军令状,若不将对方马队斩尽,卑职提头来见!”他咬着牙关,满脸坚毅之色。
叶昭静静凝视他,“此行凶险你可知道?”
江忠昌肃穆道:“卑职知道,卑职还知道此去关系花城安危,卑职定不令大帅失望!”≮我们备用网址:≯
叶昭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江忠昌不敢与他对视,垂下了头。
叶昭微微俯身,帮江忠昌正了正帽子,柔声道:“好!你去吧!若能活着回来,本官编你潮勇入营!”
“谢大帅!”江忠昌和赵元培一起磕头,随即起身,大步出厅。
“大帅,他们行吗?”赵老虎满脸怀疑,被抢了军务,他有些不甘心。
叶昭淡淡道:“肯赴死,你说行不行?”
赵老虎脸一热,知道说错了话,低头羞愧道:“大帅,等江忠昌归来,卑职愿与他八拜结交!”
叶昭没吱声。
实则清代康熙朝起,因为天地会等秘密社团的缘故,对于异姓血盟结拜兄弟就视为乱党治罪,但现今盗贼蜂起,军营中,有时却也不大避忌。
江忠昌和赵元培二人出了衙门大院,就听身后有女子声音:“哥!”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江忠昌的幺妹江十三。
果然,蹦蹦跳跳追来一女孩,青短袍劲装打扮,一身彪悍之气,粗犷的脸型和江忠昌很像,更是朝天鼻,招风耳,加之头上梳的双丫髻,活脱脱一评书里的杨排风。
江忠昌看到妹妹,眼神终于柔和下来,叹口气道:“你呀,怎么整日跟野小子似的,等我回来,给你扯几尺花布作身新衣裳,这样子可找不到婆家。” 他俩的兄弟姐妹或早夭,或病故,现在只有两人相依为命,兄妹感情极好。
“我才不要呢!”江十三满不在乎的神气,却又神秘兮兮问:“哥,你们干甚去?带上我吧?”她最喜舞刀弄枪,乃是团勇中的好战分子。
“机密,你不要多问!”江忠昌申饬了她一句,见妹妹委屈的撅起嘴,心下不禁一柔,和声道:“听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