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惟洲说道:“是不是有什么打紧?已经烤化了,你别再吃了。”
方云漪笑了笑,说道:“糖化了还是糖,难道不甜了?”
严惟洲蓦地甩出袍袖,往外一挥再往里一收,一股劲风裹住小糖龙,嗖的一声向他飞来。他袍袖一卷,把小糖龙稳稳接到手里,顺手递给方云漪。
方云漪接过小糖龙舔了一口,说道:“嗯,甜是好甜,就是放得有些冷了。”
严惟洲不语。
方云漪兀自吃着小糖龙,吃着吃着,眉眼耷拉下来,又叹了一口气。
严惟洲忍不住说道:“你到底怎么了?”
方云漪恹恹说道:“我在想我的两个狼哥哥,不知他们会不会嫌我失德。”
严惟洲冷声说道:“他们不会嫌你,只会恨我。”
方云漪沉思片刻,心想:“虹哥陵哥一定会来救我的,那时我会跟他们好好分说。倘若他们实在嫌我,我也不能勉强,这不怪他们。”
他又想到龙珠和魔气的渊源,心里存着个疑影,十分捉摸不透。
他把小糖龙吃得干干净净,抬手一挥,一阵透明内力裹着筷子疾飞出去,波的一声,筷子深深插入地下青砖。
方云漪低声道:“我的内力平凡无奇,明明就是人修啊,跟龙族有什么关系?”
严惟洲说道:“等我们回到水月湖,再慢慢琢磨。”
方云漪点了点头,起身拿起鸳鸯彩灯,走到湖畔,放入水中,在心中默默祷祝了几句。
夜色已深,两人返回客店,先后沐浴更衣。严惟洲睡在外间的榻上,方云漪睡在里间的床上,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就起来赶路,傍晚终于来到水月湖畔。
水月湖名为湖,其实波浪万里,无边无际,跟大海相差仿佛。
还未走近,就听到隐隐涛声作响,到得湖边,湿润水汽扑面而来,胸肺中清新如洗。
这一带已是华虚门的地界,一路碰到不少门人驱驰巡逻。诸人见到掌门回归,纷纷下马行礼问好。
严惟洲骑在马上颔首示意,径直来到码头。
靠岸密密麻麻停了无数舟船竹筏,严惟洲领着方云漪上了一架竹筏,一名负责迎宾送客的弟子忙跟上来服侍。
那弟子手持竹篙,站在竹筏前头,长长的竹篙伸入水中,轻轻一点,竹筏就如飞鱼般迅速滑行。
这种竹筏由当地特产的青竹扎成,细窄狭长,无比轻便,入水好似浮萍,几乎与水面齐平。
人坐在上面就似凌波微步,御风飘飘,甚是轻松舒畅。
严惟洲盘膝坐在竹筏中间,方云漪则东张西望,十分好奇。
这时已经不早了,方云漪放眼望去,天幕最高处是一大片静婉的深紫色,渐渐往下,晕染为晚霞的粉橘色。
水天交界处,远远点缀着几丛黛青色山峦,再往下就是浩渺大湖,天空山峦的水影上下相对,美不胜收。
那撑篙的弟子脚边放着一盏灯笼,在恬淡昏蒙的夜色中散发着圆圆暖光。竹筏在湖上划开一层层皱纹,水影破碎,不断聚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