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几天,顾星没有再去找贝克琴,偶尔在湖边见到她,也是见她思虑越重。
倒是每天晚上去找小坏蛋夜校辅导,为它细细冲洗精血里的恶意,虽然绝无可能在几天之内治好它,但总归是救得一点是一点,况且他自己也得了巨大好处,如此水磨工夫下来,对灵丸灵力、以及与另一个生命互动的技巧越发纯熟。
身体检查依旧是每日早晚各一次,白大褂们越来越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莫菲依旧面无表情,每次只是真诚致谢。
于是时间到了第六天傍晚。
明天中午,本次试验将正式完结。
两个白大褂默不作声,只凭着肌肉记忆把屏风立好,让顾星站进去,合拢。
该骂的昨晚都已经借酒骂过了,骂过了哥俩还抱头痛哭,老爷辛辛苦苦采集了一个月,就得了那么一小管精血,以前的试验虽然都没成功,但至少也能听个响,有个盼头,但到了眼前这小子这里,就像打进了一管葡萄糖一样。
可是这小子的体质没问题。
精血也没问题。
检验流程也没问题。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只能出在他哥俩身上了。
明天要是运气好,还能跟这小子拼辆车回城。
待俩人垂头丧气退下,莫菲从皮箱里取出一个小本子,翻开,对着某一页默念咒语,原本空白的纸面上,浮现出一小块花纹,他在屏风外侧找到那块纹路,掌心按在上方,输入灵力。
退后。
十秒后,屏风里只闪了闪,像烧坏的钨丝,便没有反应。
他戴上老花镜,细细看了小本子,确认没有看错,在屏风上又来了一遍。
没有反应。
贝克家的阵法灵器,几百年来从来没有失效过。
正当他想要再度上前,身后传来弱弱轻呼。
“那个,莫菲先生。”两个白大褂看着窗外,张大了嘴巴。
莫菲也向窗外看去,只见夕阳下的湖面上,无数粼粼波光如海浪一般,向湖对岸疯狂涌去,而在更远的天际,大大小小数百只飞鸟完全不顾队列礼仪,犹如逃难,更有甚者在空中发生了撞击,双双扑腾掉下。
他心脏狂跳,深吸一口气,拉开屏风,里头的少年一脸懵懂,但双眸里的淡淡金色一闪而过。
“辛苦您了,还请您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会结算佣金。”莫菲浅浅鞠躬,转身离开房间。
“可是莫菲先生。”两个白大褂又是不明所以,又是不甘心,可老管家都走了,只能收拾东西跟着离开,关门时终于忍不住往里头狠狠瞪一眼。
最后一晚,也就那么平平无奇地过去。
翌日上午,顾星睡到八点半,吃了个早餐,在莫菲的带领下去见家主,说是每一个志愿者都有这样的待遇,以示贝克家的感激和敬意。
“您在这儿稍等,老爷马上过来。”
待佣人把水在茶几上放好后,莫菲离开,带上房门。
这是二楼最东侧的第二个房间,应该是贝克先生的书房,一样的古朴沉静,哪怕知道他们只搬过来不到五年,但站在其中,感觉就是身处上百年的历史一样,这倒不只是因为古董家具和古籍的作用,而是,一种气质。
站了一会,没人过来,顾星在沙发坐下,喝了口水,然后在茶几上一堆书里随手拿了一本,谁知封面上赫然竟是《靈界曆史(第三版)》,不由得哑然失笑。
终于明白那种气质是怎么来的。
粗粗翻了最初几页,章结构上和“第七版”几乎完全一致,就是内容表述上,这本明显要保守得多,这种保守指的是立场上的保守,几乎是以唯一合法存在的角度去讲述灵界,而人类就像是一群偶尔成灾的蝗虫。
看得有趣,顾星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视线里出现淡淡的花纹。
他伸手揉了揉,又继续翻得几眼,房门轻敲两下,进来一个身穿褐色条纹西装马甲的男子,正是家主贝克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