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第59部分（第2页）

几乎与此同时，被骗入城的县卒也源源不断地进入城内，他们高举刀矛，呼喊着：“誓杀叛贼，保卫秦王！”的口号，脸上全是一派神圣的激昂之态。

咸阳自秦孝公建都以来，近百年间从未发生过战乱。是七国中最最安定繁荣的都城，怎么一下子情况会变得如此严重了呢？躲在家中的咸阳百姓，起先全是满腹疑问，后见司空马的尉府军大肆捕杀着身着便装、头缠黑带的人，加之司空马任咸阳尉以来，将咸阳治理得很好，于是百姓们更相信了头缠黑带的人全是叛匪无疑！以至由李信率领的一千便装军士，几乎全被司空马的尉卒追杀磬尽，也没有人施以援手！而此时的司空马俨然是以一派王者之尊的架式，站立在祈年宫宽大的台阶上，矜持地看着一队队县卒高呼着：“誓杀叛贼、保卫秦王！”的口号，由赖敖、令狐齐等人率队在宫前旷地上集中，偌大的旷地几乎全部站满了！

嫪毐率嫪丁等家奴飞马而来，还隔得很远就兴奋地挥手喊道：“全城都已控制在我们手中了……”

占领咸阳已是意料中的必然结果，司空马轻贱地看了一眼嫪毐。盯着经长途乘骑疾奔，精神仍然不减的嫪丁问道：“河西怎么样？”

“遵照尉府的命令，河西部队避开王贲，已绕道奔袭雍城。明天下午可抵达集结地待命！”瘦得看似弱不禁风的嫪丁，目光炯炯地端坐马上执军礼禀道。其精力之充沛，动作之骄捷实在出人意外！

司空马颔首着“好”了一声，转脸盯着嫪毐肃然再道：“由你率县卒守城，其余的随我去雍城算总帐！”见嫪毐虽然神情庄重地点了点头，仍不放心地低声再道：“我们今晚出发，明天赶到雍城，后天一早发起攻击。咸阳的事就交给你啦！”

再说为祝贺嬴政加冕盛典的到来，嬴氏宗庙内外都已修饰一新，到处张灯结彩，全是一派吉祥的喜庆景象。盛典当日，尽着新装的文武众臣，早早地便从各自的居所乘车来到了宗庙前，并按品位尊卑，肃然地排起了长队。倏然间，随着庙内一阵“咚、咚、咚……”激动人心的鼓声传来，油漆一新的大门立时“吱呀呀……”地叫响着被缓缓地打开。一身新装、容光焕发的司礼官李斯，随即从庙内走出，站在台阶上目光炯炯地向排列整肃的大臣们高声宣示：“大秦第十八代秦王的加冕仪式即将开始，请各位王亲勋贵、文武重臣入庙！”言毕侧身让道，文官由王绾、高翔打头，武将由桓齮、杨瑞华带队，尽皆神色庄严地向庙内走来，当排头四位大臣刚踏上石阶时，节奏欢快的庙堂喜乐，伴随着洪钟大吕的振荡之声，立时从庙内响了起来。一时间箫瑟共响，钟磬齐鸣，盛典的大幕被拉开了。

众臣进入庙内，沿正对殿阶的庸道左右排开，庄严肃立。片刻后，随着在高台上专注地观察日冕的监仪官举手向天，朗声高呼：“时辰已到，加冕大典开始！”于众臣入庙后已变得舒缓低沉，似有若无的乐声，突然间一变调式，在早已停歇了的大鼓的带动下，奏出了令人激昂振奋的高音！当司礼官李斯出现在殿堂中央，站于阶前准备向参典众臣宣示加冕盛典的程序时，才停了下来。

“加冕盛典吉时已到，请宗庙长老睿公前辈、王太后赵姬、王后紫娟、丞相吕不韦、忠国侯王翦进殿——”李斯似唱似喊的唱喝过后，以由嬴成搀扶着的睿公为首、王太后赵姬、王后紫娟、丞相吕不韦、老将王翦相继进入殿内，分左右坐于置放好的高椅上。李斯见睿公等均以入坐，再次朗声宣示：“请大秦第十八代新王嬴政入殿——”

喊声刚过，众人翘首企盼的嬴政由八名特选武士护卫，由正对庙殿的庸道缓步登上石阶向殿内走去。此时尽管还未加冕，但已全是一派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态，观之令人顿生悚然之感！

嬴政进入庙殿，转身面对群臣。

“新王嬴政向上天跪拜，感谢上苍赐身嬴门，继位为王！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就在嬴政跪拜上苍之际，因面对群臣，肃立于庙庭中的众臣，皆撩袍俯首跪于地上，以示对新王的尊敬！

嬴政拜毕转身，前行数步至供奉着历代祖先的牌位前站定。

“新王嬴政跪拜先祖——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嬴政拜毕再次转过身来，依李斯的指点，朝前走了几步。

李斯的声音继续着：“请宗庙长老睿公前辈为新王加冕……”

唱喝过后，睿公在嬴成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向嬴政走去……嬴政单膝跪地，抱拳礼敬道：“谢睿公前辈为曾孙儿加冕！”睿公干瘦的面颊上显露着近来少有的笑容，兴奋地哆嗦着道：“我这一辈子已为三位大王戴过王冕。为孝文王及庄襄王戴冕时，他们都已超过了加冕之龄；曾孙儿是老朽经办的第一位加冕之君，也是老朽最为满意的一位……”说罢从侍童手持的银盘中，将王冕用一支碧绿的玉簮穿固在嬴政的发髻上。

嬴政见睿公为自己加冕已毕，再次致礼道：“赢政谢睿公前辈为曾孙儿加冕，谢睿公前辈夸奖。”言毕起身，英姿勃勃地巡视殿下众臣。

肃立于庙廷中的众多文武，此时见头戴王冕，身着王装的嬴政，不仅目光更加锐利，身材似乎也高大了许多，俱伏地山呼祈祝道：“臣等恭祝大王加冕，秦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嬴政也高兴地摆手着道了一声：“众卿平身！”已俨然是一位充满朝气的君王了。就在众臣起身之际，李斯的喝唱声又爽朗地在殿上响了起来：“先王托孤，辅政重臣王太后赵姬，为先王赠玺着袍！”

赵姬强抑内心的激动，在紫娟搀扶下向嬴政走去。就为这一天的到来，她已经整整盼了二十二年。二十二年来就为了这一天，她吃的苦即便用车载斗量形容，也不足以表达万一！此时如若景况允许，她真想放声大哭一场！

肃立于庙庭中的文武百官，多年前就已经知道赵姬带着嬴政藏匿赵国期间的不易，和子楚英年早逝后，身居冷宫的孤寂……此时见赵姬强抑内心的酸痛，迈步走向嬴政，都打心眼里迸发出了对太后赵姬的崇敬之情！

嬴政见母后赵姬由紫娟搀扶着走来，就在与赵姬四目相对的瞬间，他虽然感到母后较当年衰老了许多，但目光却仍然是那样的亲切、慈爱，更感到当年若非有母后的精心呵护，哪有自己的今天，心中也是一阵酸痛、急忙上前单膝跪地，抱拳礼敬道：“政儿谢母后关爱，没有母后辅教，政儿就没有今天！”

赵姬深情地看了一眼嬴政，从侍女手捧的银盘中，双手捧起红绸包裹着的玉玺，对天祈祷后，准备交给嬴政：“这是当年先王让娘保管的玉玺，娘现在把它交还给你。娘希望政儿不要忘记当年对娘说过的话……”

“政儿没有忘记，”嬴政含泪禀报道：“政儿当年曾对母后说过，政儿如果为王，一定要做天下最了不起的大王……！”

“没忘记就好。”赵姬终于将玉玺交到嬴政手中，再拿起银盘中放置着的一件龙袍，激动地颤声道：“这是娘亲手为政儿做的龙袍，娘虽然缝了千针万线，却不足以表达娘对政儿的关切与祝福！”

嬴政将玉玺包裹交给蒙毅，再次施礼道：“政儿谢母后赐袍。”泪流满面地言毕起身，脱去原着的黑袍，让赵姬将龙袍给自己穿上，至此才看清这是一件缝制精良，前襟、后背及肩袖都用金线剌绣着夔龙凤卷云纹图案的大红袍，穿在嬴政身上，更是显出了一派充满朝气和喜色的王者特有的威仪之态，令人观之不寒而栗……

“先王托孤，辅政重臣仲父吕不韦为新王佩剑！”司礼官李斯也被太后赵姬对新王嬴政的挚爱深情感动得热泪盈眶。见王后紫娟搀扶着泣不成声的太后赵姬转身后，立时高声唱喝道。

吕不韦从侍仆手中接过镂金嵌玉的太阿之剑，双手持剑缓步走向嬴政。他也激动得无限感慨地哽咽着道：“臣吕不韦恭祝大王，这一天……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嬴政举目望着鬓发已经花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