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亲王道:“冀北侯虽然为人奸巧了点,但长子程筠人品才华却是不错。
“程家依靠的不过是宋家的恩宠,若等太后薨逝,介时必然风光不再。程筠到时袭了爵,又不能科举入仕,程家这些年也没做过什么错事,我觉得不如适当给他们一点职权,赐以谋生之本,这亲事拒绝起来也就容易了。”
皇帝正色道:“程家朕会有安排,但不能与私事混为一谈。”说完他想了想,又抬头道:“你且想想,太后既然把话说出来了,朕该找个什么由子拒绝?”
端亲王顿了顿,“要不就说澈儿不喜欢?“
“这算什么理由?”皇帝哂道,“朕担保太后能有一百个理由把你驳回去。不喜欢?天下间多少姻缘出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他们俩还青梅竹马。”
端亲王也头疼了,太后于他们俩有养育之恩,他们是绝不能顶嘴而且正面反对她的意见的。
“你回去好好想想,尽快给朕个话儿。”皇帝边说边落了颗子,将圈住的黑子扒拉扒拉收进棋罐。
端亲王点头,一看自己的子都给他扒拉没了,连忙挡他道:“你又偷吃我的!”
徐滢望着那堆文书,压根就没动的意思。
宋澈这人看着纯良,实则也阴险狡诈,居然想用这样的手段扣着她跟他去出差!
他八成也是防着她去寻他理论,所以才会溜出衙门,但这也并不能拦倒她。万一他们回不来,端亲王身边的长史伍云修会负责他的琐事, 告假这样的小事, 伍云修是能够帮到她的。
眼看着下衙时间已过,暮色也渐深了,估摸他们也不会再回来,她遂也收拾东西抬脚走人。
才走到拐角处,险些就跟迎面走来的人撞个满怀。
宋澈停在门槛内,见到是她立刻把脸撇开去,拉长音道:“上哪儿去?”
徐滢万没想到他竟然还回来了,回来就正好了。她咚咚跑回房里,将早上衙役拿来的文书统统又搬回到他桌上,“大人交代的任务下官办不到。”
宋澈瞪着她,慢吞吞回到案后坐下,说道:“办不到就跟我去承德。”
徐滢正要张嘴说不去,他立马又道:“那个崔嘉有什么好的?你知不知道他去你们家之前还特地跑去给冯清秋挑生日礼物?这种心里根本没有你的人渣你这么在乎他干什么?要是我,早八百年就跟这种人退婚划清界线了!”
徐滢张大嘴,“你在挑唆我?”
宋澈红了脸,板脸道:“谁挑唆你?我只是告诉你事实!”
徐滢眯眼打量他片刻,说道:‘我在不在乎他,跟大人有什么关系?“
宋澈道:“当然没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不能容忍你出尔反尔!果然孔夫子说的对,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就跟小人一样言而无信!说好会帮我打理军务,结果呢?我早就知道不该相信你,你这个专门骗人的骗子!”
原来是为这个。还骗子?徐滢笑了笑。
宋澈等了半晌不见她有反应,回过头来,正对上她笑眯眯一双眼,顿时又晦气地背过脸去。
徐滢拢手沉吟片刻,说道:“大人若答应我,从承德回来我就换我哥哥上衙,到时候我哥哥遇到些什么麻烦,大人会出面帮他解释遮掩,关于我代替哥哥上衙这段,大人也保证绝对不跟别人说,那么我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一则出差在外穿帮的机会不大,二则她也确实也没做过言而无信的事,三则,如果能以这件事换得宋澈对徐镛的庇护,来日总是会少去许多麻烦的。徐镛跟她到底有出入,连崔嘉都能察觉异常,这些日日相处的小吏们难道察觉不出来?
有宋澈在,终归比他一个人面对要好些。
宋澈闻言警惕地望着她:“当真?”该不会又骗他吧?
徐滢挑眉:“大人想立字据也成。”
宋澈盯着她看了会儿,收回目光琢磨了片刻,望着窗外咳嗽起来:“你只要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徐滢道:“大人说什么?我没听清。”
宋澈瞪着她,没好气道:“我说你只要答应去,我什么事情都答应你!你耳聋了吗?!”
说完他脸就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