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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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母亲的晚安问候，正在热牛奶的夏油杰温声回道：“晚上好妈妈。”夏油夫人在电话那头关心了夏油杰和奈奈的身体，让他们注意休息不要太累。夏油杰安静地听着，顿了一下才说：“谢谢妈妈，你也是注意身体。”然后就没有话说了。青春期的少年和父母相处时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尴尬，感情本就偏内敛的夏油杰也没有逃过这一劫。其实他心里也是很记挂着父母的，但是真要让他说出这种关心的话语，却不知道为何很难开口，甚至还会红了耳朵。每当这种时候奈奈总是憋笑憋得很辛苦，还会毫不客气地跟夏油夫人揭短：“他害羞了，耳朵都红了，少年人就是这样的。”搞怪的语气轻松就化解了微妙的尴尬，还逗得电话那头的夏油夫人笑声连连。“那奈奈酱呢，今天过的怎么样？”夏油夫人接着关心道，也不知道她本人有没有发现，她跟奈奈通话时声音都松弛了很多，也没有了那种莫名的紧张感，是全然的轻松与随意。今天也并没有出危险的任务，奈奈就实话实说：“挺好的，也没有任务，就是上午上课，下午训练，然后晚上和后辈们一起吃了寿喜烧，对了寿喜烧用的所有蔬菜都是我洗的哦。”面对邀功的奈奈，夏油夫人很给面子地夸奖好厉害，倒是奈奈被夏油夫人这种哄孩子一样的语气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她轻咳一声，说道：“其实寿喜烧的料汁是杰调的啦，完全得了夏油阿姨的真传，大家都很喜欢。”然后还不忘补充道：“当然了，我觉得这跟我蔬菜洗得很好很干净也有一定的关系。”这嘚瑟的语调，即使是知道奈奈是在故意耍宝，也依旧让气氛变得活跃起来。夏油杰把热好的牛奶放在奈奈面前时，还吐槽了两句说：“如果硬要这么算的话，那负责切菜的七海君应该功劳更大吧。”当然，七海听到这种话会不会高兴我们不知道，但是夏油夫人却听得很高兴。从奈奈的只言片语里，她能够勾勒出夏油杰现在生活的样子，夏油夫人在和奈奈通话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变相地跟自己的儿子交流。这是让他们彼此都感觉到舒适的方式，是因为奈奈的从中调和才能够拥有的方式。通话差不多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到后来几乎都是奈奈跟夏油夫人彼此分享着最近的琐事。讲到兴头上夏油夫人还会自然跟奈奈吐槽工作中遇到的乱七八糟的事，聊到后面儿子什么的已经被夏油夫人抛之脑后了。夏油杰也不在意，他也只是偶尔会插两句话，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坐在奈奈身边，带着笑意，目不转睛地看她与自己母亲聊天时飞眉色舞的样子。眼看着时间实在不早了，夏油夫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催促奈奈跟夏油杰早点休息，然后挂断了电话。奈奈讲得有些口干舌燥，端起桌上此时温度刚好的牛奶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彻底活了过来。她将空杯子放回茶几上，看向旁边的夏油杰，眉眼认真，回归正题：“好了，来说说吧，为什么你今天感觉不太开心。”夏油杰怔住，尔后无奈轻叹一声：“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奈奈。”虽然是在叹息，但是他的语气分明是开心的。他凝视着奈奈的眼睛，在她的眼中此刻只有他的倒影。每一次，当他像这样，确认奈奈一如既往地注视着他的时候，他都会感到无与伦比的快乐和满足。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在……”夏油杰想了想，似乎在思考措辞，半晌才说，“克制。”“克制？”奈奈听得一头雾水，“克制什么？”夏油杰笑了笑，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的问题。偶尔他也会想，他这样克制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他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了解奈奈的孤独，就像奈奈了解他的一样。在最初的那几年，即使他紧紧地拉着奈奈的手，却依旧感觉她像断线的风筝，漫无目的地漂流着，随时都有陨落在风中的可能。他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当他意识到奈奈的想法开始改变，当他发现奈奈终于愿意主动跟这个世界建立联系的时候，他知道他多年的努力终于在这一刻开花结果了。他看着奈奈和不同的人建立羁绊，从硝子到悟，再到高专的前辈，甚至是他们身边的辅助监督，他们都喜欢着奈奈，他们都成为了奈奈的朋友，他们都在奈奈的眼里拥有了一席之地。他们同他一样，化身成了将奈奈攥紧在这个人间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