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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页(第1页)

罩布掀开时,蟒蛇应激一样撞了一下笼子,阿桂差点没被吓死。类似例子不胜枚举,甚至还有给长生送对象的——该人被长生狠狠记住了,特意让白术在写方时换了几味效果一致,但难吃的要死的药,然后把那条倒霉的雪白暴风雪转手送了人。哦对,那人送的还是条母的。长生犀利评价:一看就没眼力见,连性别都分不出来,生意迟早黄。锅巴做的菜意外的好吃,色香味俱全,比起香菱来都不遑多让,吊打市面上无数大厨。亚尔斯对长生浮于表面的嫌弃更加明显。刚吃完饭,亚尔斯懒洋洋的准备去老地方晒太阳,在食物充足的前提下,初冬的季节让他有些提不起劲。椅子上落了一片格格不入的嫩绿树叶,亚尔斯眼也不抬的越过它,随手敲敲旁边的大门:“东西还我。”几秒后,木腿在石板上划出细微的响声,胡桃撇着嘴,搬着椅子从门板后挪出来。“哎呀,又失败啦。”身后的椅子砰的变回去,臧之下挠挠头,也低落的跟着叹气:“一次都没成功过……”她们快成不卜庐编外人员了,有时香菱也出来溜一圈,药堂后面每天下午都聚了一桌,数目比病患都多。卟叽卟叽的脚步声传来,臧之下对亚尔斯做了一辑,开心的扑到了锅巴身上,小兽一般抱着它打滚,后者逆来顺受的由着它,还艰难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明明体型相仿,却是一副长辈的样子。松子落到脑袋上,这小家伙体型向一颗标准球形进发,重量也提高不少,阿桂被压得一低头,下巴磕在长生熟睡的身躯上,木然的看着热闹非凡的药堂。蛇、鸟、狼、熊、狸猫……往日一语成谶,不卜动物园真的开业了。香菱“出院”那天,天空纷纷扬扬的下起了细雪。这种天气,医庐也清静了许多,白术披着那件藏青色斗篷,本就苍白的脸埋在细密的绒毛里,无端加重了几分病气。他和亚尔斯并排坐在一起,七七被香菱牵着,对胡桃的排斥随着相处也少了许多,跟着她们一起步入雪中,雪花细密微凉,落在脸上让她十分舒服。锅巴、臧之下和松子也跟着玩闹,阿桂逐渐有点老妈子的感觉,手中拎着刚翻出来的新外衣,急匆匆越过两人,给香菱披在身上。“有火系神之眼也不能这么淋雪,还想再回来喝几副药?”结果被两人拽着,一起玩雪去了。长生精力不济,回去睡觉了,几片雪花飘扬着落到白术斗篷上,暗色的布料衬托着,能看清透明的结晶有几条分支。亚尔斯为他拍落那几片雪,白术笑了笑,伸手接住又一片雪花,道:“每当我看见自我手下病愈的患者时,都会觉得所有的苦都没有白吃,所有的选择都有意义。”他目光悠远,穿过飘扬的细雪回到过去的春日,在万物复苏的季节中,还不叫白术的青年沉默的葬了恩师,与常常盘踞在师父身上的白蛇签立契约,换眼为证,只愿以微薄之力度世间苦厄。他因这契约诸病缠身,孱弱无比。却依旧眼至黎民,心怀慈悲。带着几道伤痕的手握住他的,遇温的雪化作一滴水,在贴合的密不可分的掌心中发出湿润的声音。亚尔斯注视着他,没有款款深情,却直直落到心里:“人类总会用意义来界定一切,我不太懂这个。”“我曾经……只想要活下去,想摆脱陷我不断被追杀的半兽人身份,变成纯粹的人类也好,兽人也好,去随便找一个偏僻的村子生活。”“我没有成功改变血脉,但我来到了这里。”亚尔斯垂眸亲吻他微凉的指尖,轻声说道,“我遇见了你。”白术眼睫一颤,抚上他的脸,凶狠的狼偏头靠着他的掌心,他呼出的气息在门口略低的空气中凝成白雾,形影绰绰。白术有些失神。但他还能活多久呢?“你现在活着就很好了。”白术回神,才发现将心中的自问道出口。亚尔斯很满足,他现在坐在家门口,和伴侣依偎着看雪,下面是他欢闹的朋友们,和家里的幼崽——换做几年前有占卜师给他看这样的画面,那时候的他肯定嗤之以鼻,说不定还要把人家摊子掀了。半兽人是没有未来可言的。无所谓是死是活、半死不活,白术在他身边,他就足够欢喜。白术喉中轻笑,拨开他因为稀烂的扎发技术而散落下的灰发。不知是不是体质问题,亚尔斯的头发长得很慢,这么久过去,还是披肩的长度,他又不爱用那些发夹,嫌它们总会扯到头发,每次给自己系发的时候都会落下好几缕。白术将头发理好,俯下身去。氛围和后来唇蹭唇的晚安吻不太一样,和发作初雪过后,气温骤降。漂洋过海的异国妖狸已经随着南十字船队乘风破浪去了,走之前恋恋不舍的抱着胡桃的手,留下了一次都没对亚尔斯恶作剧成功的遗憾。“等我和五百藏大人学会了更多术法,我还会回来的!”臧之下立下宏愿,“下一次,我一定要成功!”“哦——”胡桃鼓掌,“很有气势嘛!”亚尔斯冷漠的靠在一边,不置可否。稻妻闭关锁国,不许出也不许进,目前海上除了愚人众,只有北斗的船队能找到隐蔽的可靠停靠点,来回运送东西。对于航线不定的南十字来说,下一次去稻妻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呢。璃月港的冬天往年不算寒冷,这段时间气温却猝不及防抽一次风,前几日的雪下了一天,素白的一层没停住多久就在冒头的阳光下飞速消融,空气湿润,还透着一丝冷冽,不卜庐大门一向敞开,冷风一吹打得人直哆嗦,白术在亚尔斯迫人的视线下无奈退居二线。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好像深闺小姐。白术说这话的时候,刚送完药包的亚尔斯正沏着茶——他现在做这些都很熟练了,也没再发生过往壶里一放就大半壶茶叶,喝了一杯一晚上睡不着的事情。雾气氤氲,茶香满室,白术捧着杯子喟叹一声。“亚尔斯,我没有那么脆弱。”亚尔斯用陈述的语气道:“你昨晚手脚都很凉。”白术默默喝茶:“……”亚尔斯昨晚睡到一半,被本能靠近热源的白术冰醒了,他那只伸进自己被子里来的手温度比平时低上许多,跟冰块似的。亚尔斯呆了好半天,做贼一样轻手轻脚拉开被子把四肢伸进去给他当人形暖炉,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到天亮。白术醒来的时候还抓着他的手,四肢真如同贴着温度刚好的暖炉,浑身都热腾腾的。气温低下来,长生也每天犯困,二十四小时恨不能睡二十个小时,亚尔斯之前的房间没人住后少了人气儿,没有这边那么暖和,就又把睡得死沉的白蛇搬回来了。七七雷打不动的在后院做她的体操,虽然和胡桃的关系有所缓和,这个地点倒是被她习惯了。长生不乐意在屋里头待着,困得软塌塌的还要跟着挂人脖子上出门,嘴里振振有词:“两天见不到我,七七肯定又会忘了我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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