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第2章（第1页）

秋叶只得接过他的剑，待背在背上时，才发觉剑柄上多了一条精致镶着相思子的流苏。秋叶正要问店家是何缘故时，却早已不见了店家的踪影。方才还亮着几盏灯的档口已是黑漆漆一片，仿佛从不曾有过人一般。

这些年来，秋叶从不爱多想什么事情。可今日，他又想了，他觉得这家店，他愿意再来。

第三天天色刚暗下来，秋叶便再次回到了涟城外山脚下的这一家档口，这是他生平第二次走重复的路，并且还是同一条路。

今日不待店家开口，秋叶便吩咐道：&ldo;店家，同样的酒，再来一壶。&rdo;

如前两日一样，店家将斟满的一壶酒递给了秋叶。

秋叶接过酒壶，这次，他喝得更慢一些了，一口一口地细细品尝。

&ldo;我叫秋叶。&rdo;秋叶一边喝着酒一边说起自己来，大约秋叶自己也纳闷，他这两日格外不同，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他道&ldo;是一个剑客，无家可归四处漂泊。&rdo;

&ldo;我叫山居。&rdo;店家如以往一般面带微笑，应道：&ldo;是一个书生，久居深山卖酒为业。&rdo;

秋叶摘下了斗笠，抬头看着山居，今日天色并不算太晚，他这才发现，山居虽然天天酿酒，却仍旧穿的是长袍，是纯白色的、一尘不染的、飘然若仙的长袍。

秋叶愣了愣神，又品了一口酒接着说：&ldo;我每天这样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我仿佛想要寻找什么，却又不知到底在寻找什么。&rdo;

&ldo;我也每天这样酿酒，一直在等着什么呢。&rdo;山居接道，眼中的流露出与俊美的脸颊和纤瘦的身躯毫不匹配的落寞和沉寂，&ldo;我这样酿酒等待，已经许多许多年了。&rdo;

山居在桌前坐下，面对着秋叶：&ldo;说说你的故事吧。&rdo;

&ldo;我本姓非秋，只因生在秋日枯叶飘落之季，得名秋叶。自小习得一身好武艺，不愿功成名就千古名扬，只愿潇洒一生，仗剑天涯。于是就这样走了二十年，我却发现，我仍不知天涯为何物。&rdo;秋叶看着壶中的酒，酒壶后是山居若隐若现的身影：&ldo;天涯为何物……山居，我仿佛醉了。&rdo;

&ldo;并非你醉了，而是你不知自己所求为何物，以一个&lso;天涯&rso;自欺欺人，其实心中迷茫，混沌不堪。虽武艺高强，却如同行尸走肉。&rdo;

山居说话还是那样温声细语，如雨润万物，轻不可闻。却如同一记猛斧劈在秋叶心头。

秋叶第一次为一件事情感到如此惊讶，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这样说他，说他一代剑圣是行尸走肉，说他潇洒的仗剑走天涯是自欺欺人。

&ldo;我，&rdo;秋叶苦笑一声：&ldo;我从没这样和一个人说过话。没说过我自己，也没听别人这样说过我。&rdo;

山居依旧和善：&ldo;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喝了我的酒。&rdo;山居挽起散落的碎发，起身回到屋子里：&ldo;你永远付不清酒钱的酒。&rdo;

眼看山居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灯光中，秋叶鬼使神差地叫住他：&ldo;山居，我，不想走了。&rdo;

山居回眸，笑意难掩：&ldo;好啊，那就留下吧，陪我一起酿酒。&rdo;

深夜，山居仍在山林中酿着酒，秋叶也仍不挑剔的在酒窖边就地睡下。

月光在林中洒落，映照在秋叶棱角分明的脸上。山居将长袍盖在秋叶身上，坐在秋叶身边看着他熟睡的模样，自言自语道：&ldo;叶子，知道我酿的酒叫什么名字吗？&rdo;

良久，山居缓缓扬起唇角：&ldo;它唤作&lso;往生&rso;。&rdo;

第2章前尘往事

秋叶在涟城外的旧酒肆里一住就是七个月。出奇的，他觉得这里很是安心，除了生养他的地方外，他从未在哪里待过这么久。

&ldo;这么早就醒了，不再睡会儿？&rdo;山居带着惺忪的睡眼从屋里出来，见秋叶正坐在院子里把弄着先前系在剑上的流苏。

秋叶看了看山边映照着的落日的余晖，摇摇头：&ldo;也就是你才会睡到太阳落山还觉得早。&rdo;

山居笑道：&ldo;可不是么，我夜里要酿酒，自然是只能白日里歇息。你也知道，我是不能白日里出来的。&rdo;

刚刚睡醒的山居发丝尚有些凌乱，两颊带着些微红，慵懒又悠然的样子让秋叶看得有些痴。良久，秋叶问道：&ldo;山山，你说的都是真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