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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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开玩笑，”八重野春海一字一顿地强调着，“我是认真的，及川彻，我再说一遍，我要和你分手。”这一寸空气变得沉默而滞涩。及川彻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他张了好几次唇，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四肢逐渐发冷，指尖开始颤抖，只好握成拳头来抵挡这种无助感。他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捡起舌头说话：“我、我做错什么了吗？是我前阵子一直惹你生气？还是我昨晚弄疼你了……”“不是，都不是。”八重野春海摇头，“只是我突然发现，我们并不合适。”“不！不、不是的！我知道了！！！”及川彻慌张打断她的话，眼睛泛起丝丝红色。他睁着眼不敢眨动，汹涌而来的泪水在眼眶里迅速蓄起，视野范围内都变得雾蒙蒙的。连八重野春海的表情都看不清——及川彻忽然也不敢看清。他平常很喜欢盯着小海的漂亮眼睛，但是现在很怕在那里见到冷漠和平静。眼睛酸得好像挤入了柠檬汁，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一切都那么毫无征兆，让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第一颗泪珠突破了眼眶的桎梏，倏地从脸庞滑落。成串的珍珠似的泪水淌下，及川彻垂下眼，睫毛上挂着晶亮的泪珠，摇摇欲坠的。他说：“是我又惹小海不开心了，我昨晚没表现好，我早上太烦人了……小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为了压制哭腔，他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唇瓣，很快就漫开了猩红。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正如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明明昨晚都好好的，刚刚也让他亲了吻了，八重野春海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甚至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因为茫然，所以语不成句。八重野春海叹气，“你看，你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不如直接答应我分手。”及川彻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抓在她被子上的手被掰着手指一根根扯下来，明明平常最担心他的手受伤，此刻八重野春海却皱着眉头，只说：“你快走，不然我爸妈回来了。”在眼泪彻底崩盘前，及川彻抬起胳膊粗鲁地抹去。他整片眼皮都变成了红色，挡在眼前的手却成了颤抖的拳头。“我不同意分手，小海，我晚点再来找你。”八重野春海躺在床上。明明已经将“分手”说出了口，可心情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反而沉得好像压上了巨石，让人喘不过来气。困顿和麻木充斥着她的身体，八重野春海闭上眼，让眼泪滑落。她又睡去了。直到傍晚才睡醒，发了很久的呆，八重野春海打开手机，在论坛里更改了发的讨论帖，补充上了“已分手”。点下保存，她抬起食指，机械地下拉刷新。与新界面一起跳出来的，还有一则新的“邀请回答”通知。八重野春海戳进链接，题主的标题是《做及川选手的女朋友是种什么体验？》。眨了眨眼，八重野春海把跑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还真是什么都有啊……”大概是因为她关注了和及川彻、排球选手、宫城县有关的词条，所以才会被邀请。就当是转移心情吧，八重野春海苦笑，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回答：【谢邀，本人是这家伙的前女友，今早刚分的……早上我告诉他，运势播放我今天的倒霉数字是1，而他背号正好是1，于是我们分手了……匿名回答。】删删打打花费了一个下午，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毫不在意，八重野春海还故意在最后补充了牛岛若利相关。如果……别的女生看到这个，或许就不会那么快喜欢上他吧。或许……及川那个自恋笨蛋搜自己的时候，看到这个回答应该就会气死吧……哼，气死他最好。【诶，有人回答……我怎么好像知道是谁。】【别，既然是匿名，她应该就不想暴露自己。】【楼上在打什么哑谜？不过看这个回答，很符合我对及川大人的印象诶，“男朋友总是把注意力放在自己以外的人身上”，果然会成为他女朋友的苦恼。】【排球脑没救啦！】“小春？”八重野夫人敲了敲门，有些忐忑地喊女儿的名字，“那个，及川在庭院外诶……你们吵架了吗？”八重野春海从床上坐起来，先是去拉开窗帘看了下楼下，并没有看到及川彻的身影。“……没有。”“那就好……那个、外面下雨，所以妈妈就把他带进来了……现在我们俩在你的房门口，可以进去吗？”妈妈的声音听起来也挺无措的，八重野春海抓着窗帘的手捏紧又松开，认命地去打开了房门。八重野夫人闪开身子，把空间留给了两个人，迅速跑下了楼。“……小海。”及川彻站在八重野春海的房门口，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只是眼睛还是红的像兔子，只会哑着声音念，“小海……”“进来再说。”怕妈妈担心，八重野春海别开身子，让及川彻进了卧室。她关上门，刚回头就被及川彻猛地抱住。及川彻把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两只手缠在她的腰上，用力地汲取八重野春海身上的气味和温度。他的眼泪不听话地再次夺眶而出，讲话都带上了颤音，“小海骗人，我去回放了晨间占卜，今天双鱼座的倒霉数字根本不是1！”八重野春海被迫仰着脖子，看向天花板。她闷闷地回复：“哦，在我心里1就是倒霉数字。”“别开玩笑了……”及川彻摇着头，棕色的发丝不断擦过八重野春海的皮肤，“求你了、求你了小海……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了，我会当真的……”“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说了我们分手了。”话音未落，及川彻的手更用力地圈紧了她，似乎要将她融入骨血里才甘心，滚烫的眼泪贴着八重野春海的锁骨，一路流进了衣服里。“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小海？我们明明昨天还那么亲密，怎么能……”“得到了就不想要了，可能我就是腻烦你了呢？”“我不信。”“……好，你非得要我把话说那么明白吗？及川，你要出国，我不可能和你异国恋，我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恋人。”及川彻愣愣地抬起头，重复了一遍：“出国？是因为我要出国？”八重野春海直视他的眼睛，“对，就是因为你打算出国，异国恋注定没有好下场……知道了这个理由，你能放弃不出国吗？”“……异国恋怎么就注定没有好下场了？我这么喜欢小海，小海也这么喜欢我，我们一定可以——”听到及川彻没有回答“放弃出国”，八重野春海最后一点期待也化成了灰。她斩钉截铁地说着否定的话，“不。”“既然你也知道我只是因为喜欢你，那么你出国后，我的喜欢说不定就会消失，会有更好的人来喜欢我，我自然也可以喜欢上别人，就会把你忘掉的。”“……骗人。”“我这么优秀，不会有人比我更好。我会成为世界第一，哪怕我不在你身边，你的视野范围里也时时刻刻都会出现我的身影。”“只会有我、只能是我……”他抱着她，只会重复那些听起来很幼稚的话，却不会说哪怕一句“我不出国了”。即使男排部迎回了京谷贤太郎，即使要来新的后辈们，即使新鲜血液会为故事的展开带来不同分支。可是人的梦想长在骨髓里，是无法抽离的。或许会一如既往地输，或许会成功带着队伍闯入全国大赛。这些结果都不会影响他追逐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