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摇了摇头,“没有那么简单。你需要记住你的梦正在试图告诉你一些事——每一个细节都是重要的。”
“那么也许我的梦正在告诉我,我对毛拉和维娜尼卡感到愧疚。”
“也许,”母亲说,拍拍我的后背。“但是也许内心深处你已经知道那是事实。无论你能够挽救多少人的生命或者无论你能让多少人过得更好,你身体里总有一部分希望你本应该能做的更多。我也经历过那种感觉,在朱丽亚死亡那件事上。我告诉自己那不是我的错。然后我来到这,希望通过帮助你可以使事情变得更好些,但是那仍然不能改变过去…或者是内疚。”
我把她要告诉我的吞下去,但是我不能确定自己能够同意多少。我是说,我想有时候你需要原谅自己过去做过的一些错误的或者是不完美的事。那样不能改变过去,或者掩盖过去,但是它能帮助改变一个人的未来。
我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那么,如果不是过去的鬼魂缠着我,又是什么呢?”
“是啊,”她开始说,“你的梦以过去发生的事情为基础。甚至是你收到的那封信,也在问你是否能遵守诺言,表明了你从前做过某种承诺。”
“是吗?”
“所以也许你需要走进过去找出答案。”
“是呀,但是我同毛拉的过去与同维娜尼卡·李曼的过去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它们怎么能联系起来呢?”我摇摇头,想着雅格布说的是否正确,我做了关于维娜尼卡的噩梦因为她的死代表着我的,因为她代表如果我不能想清楚这些事的话,有些事情就会发生在我身上。
“你为什么认为自己一直在呕吐?”她问。
我耸耸肩膀,想起去年我的噩梦是怎样让自己尿了床,而尿床怎样变成一条线索,是我的身体试图告诉我一些事情的方式。
“在你的噩梦里,你是因为生病呕吐么?像是感冒,或者其它什么?食物过敏,也许?”
“只是平常的一些病,我猜,”我说,想起雅格布怎样告诉我,他还梦见我生病了。但他说那更像是一些常有的病症,比如由于喝酒过量或其它什么。
“你能想出什么原因么,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情况?”她问。
我向其它地方看去,不愿意想起这么久我一直希望忘记的——试图阻塞所有关于毛拉死亡的细节。她也曾经不停呕吐,就在她死前的几分钟。
“麦尔斯·派克,”我说。
想起他令我不由自主抽动一下。我依然能够看见他的脸——在电视新闻中,在法庭上。记者们连推带挤地把麦克风放在他面前,问了他很多关于做案动机的问题——为什么他最先选择了她,他的意图是什么,为什么他会给她喝一些酒。
“关于他的什么?”母亲问。
我回想起案子的一些细节。那天他绑架了毛拉,在她从学校回家的路上他用汽车要达送她一程——一张友好的邻人的脸。就在她上了车之后,她再也没办法回来了。
“他喝多了,”我说。“他给她一些‘特别饮料’樱桃白兰地,那东西令她恶心。他们发现她在他的车里吐了而且吐到她的衣服上。
“所以,也许毛拉正在试着告诉你什么,”母亲说,“也许她想通过你的梦试着与你交流,也许在某种程度上能帮助你。”
“是呀,但是她想说什么呢?”
“那是只有你才能回答的。”
我们又花了一个多小时列表分析一遍又一遍所有的细节——直到胃里的汩汩声打断我们。我们定了房间服务——几盘烤奶酪和西红柿三明治,法式油炸鸡蛋饼,凉拌卷心菜,奶油糖果布丁作为甜点。我想起今早难以下咽的丹麦奶酪和晚餐时咬了几口的花生油烤饼,现在这些糖,脂肪还有氨基酸的混合物正是我需要的。
“你知道,”母亲说,她喝光了杯里剩下的咖啡,“我不知道是否你还记得,但是你的祖母曾经说过过去发生的事情不一定永远呆在过去,它会来到现在甚至未来。
“那有可能是什么意思呢?”我倒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每一个在我生命中发生的悲剧,只是在将来不停的重复着。”
“也许当事情在过去没有被解决的时候,”她说,“生命给我们第二次机会使它变得正确。”
“为什么救自己的命可以使毛拉和维娜尼卡的事情变得正确?”
“不是的,”她说。“但是也许拯救你自己是对你来说正确的事情。”
我一直盯着天花板上的吊扇,想解释出这些都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拯救我自己是对我来说是正确的,为什么过去能够回到现在和将来,为什么我的噩梦会使我呕吐——毛拉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她怎样试着以某种方式帮助我。
“你还带着祖母的戒指,”母亲说。
我抬起手看看——那个明亮的,紫色的水晶石充满诺言与保护。
“你带它很合适,”她说。
我用胳膊肘支撑自己起来。“你真的这么想?”
她点头而且微笑着,我情不自禁也微笑起来。似乎她终于接受了我是谁,接受了我所信仰的东西。我伸出双臂拥抱她,她也回抱着我,她的双臂似乎比以前更强壮了。
“我该走了。安波和卓尔很可能正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