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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1页)

所以当柳絮宁发现梁恪言坐到她身边时,她突然怔住。

原本穿的规规矩矩的西装外套现在被随意地搭在椅背上,白色衬衫最上方的扣子也解开一颗。整个会场灯光绚烂迷幻,流动的光在他周身流转。

明亮晦暗的光相互交错,瞬息即逝。柳絮宁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分不清他喝了多少。不过算算时间,还早。她记得以前的年会都要办到第二天凌晨,电梯里都是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待到翌日醒来又是风度翩翩雷厉风行的商业高管。

可能是柳絮宁探究的眼神太明显,又久久停留在他身上,梁恪言问:“怎么?”

柳絮宁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压低声音:“其实……”

她的神情太严肃,梁恪言皱着眉靠过来。

“我给你的药是头孢。”

梁恪言眉梢轻挑,不紧不慢:“其实我没吃你给的药。”

意料之中的,她的表情沉下去。

梁恪言突然觉得好笑,怎么这也能信啊,他这个妹妹有点傻傻的可爱。

“吃了。”他改口,眼里带着逗弄得逞的坏劲儿。

柳絮宁这才坐回去:“我就是随便问问。”

梁恪言:“但我在认真回答。”

起瑞人真多,会场温度真高,热意就悄悄地攀上了她的脸颊。柳絮宁闪避目光,去看舞台上的表演,拙劣地转移话题:“你是不是也会跳舞。”

梁恪言转头时顺势抿了口酒,喝完才懊悔,待会儿他还有敬不完的酒,现在喝它做什么。

舞台上几个男生跳的什么舞种他分辨不出来。至于他,学过,但忘了,左右也就去了四五次。为什么去呢?梁恪言揉揉眉心,因为梁安成要找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见江虹绫,所以千方百计地打听到了她每周末会带着幼小的女儿去学舞蹈。可梁安成,有这心,没这光明正大的名头。还好还好,他有个儿子。

于是,每个周末成了梁恪言最讨厌的两天。已经耗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用在游泳课上,还要去他不喜欢的少年宫学他不感兴趣的舞蹈。少年宫的舞蹈老师直直纳闷,说他核心力量和爆发力远超同龄人,可这骨头怎么就能这么硬。

而他只觉得,男人真虚伪啊。要业界好评,要他人敬重,又放不下这熏心的色欲。

隔壁班有个新来没多久的小女孩,哭声也是凄厉至极。梁恪言从小到大没什么害怕的东西,但这哭声真是让他全身上下鸡皮疙瘩战栗。听她哭一场,他对舞蹈的厌弃就加一分。有一次路过隔壁舞蹈房,门没关,里面那个小女孩又在涕泗横流地喊“妈妈”。可惜了,这里哪有她妈。

梁恪言当时站在门边,心想怎么能有人哭得这么好笑还这么漂亮。

而她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几乎是震天响地的“呜哇”一声,边爬边哭,边哭边吼:“哥哥!哥哥救救我!我不想跳舞了!”

梁恪言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还真在思考他要不要发扬古时少侠风范救她一条小命。

——然后,他的舞蹈老师来抓他了。

罢了,少侠自己小命都不保。江湖险恶,山高水远,大家还是顾好自己为妙。

后来,梁安成突然说如果他不愿意学跳舞就不用再去了。也行,那么那个可怜的小女孩,望她吃得苦中苦,以后在舞蹈界多有建树。

而再后来的数月之后,他在他的地盘看见了她。

他真成她哥了。要命。

“我记得你的。”柳絮宁说,“我还觉得你很凶,为什么不笑呢。”

思绪回笼,他清明一片的眼神望向她:“我不是也没问你为什么一直哭吗?”

柳絮宁听着他理所当然的口吻,气急了:“你被掰得跟面团一样你哭不哭啊?”

见她像炸起的地鼠,有多重的锤子都砸不下她铿锵的脑袋,气鼓鼓的誓要跟他争个对错,梁恪言唇边的笑意扩大:“那现在呢?”

“什么?”

“现在还觉得我很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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