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事他没有走漏一点风声,包括崔伯爷都没有,就不信徐镛还能有防备。
当然徐少川有东西当在当铺里他还是跟崔伯爷说了的。前些日子父子俩都试图挖掘过这当品究竟是何物。但都没有结果。然而越是如此就越显得非同寻常,如果不是极特殊的物事,徐少川为什么要将之放在当铺存放十年之久?
屋里也开始掌了灯,这样一来,窗外的天色就很昏暗了。
徐家那里盯梢的人还没有传来消息,估摸着还没那么早出门。于是转过身坐到桌边先吃饭。
他瞄了眼桌上的红烧鱼和酱肉丝,皱起眉来:“怎么就点这么些东西?”
小厮道:“回爷的话,这个月起府里没有月例发给爷了。咱们手上的余钱也不多,爷还请将就着些。”
他脸色瞬间变了。倒是忘了打从上次崔伯爷把家底兜给他听之后,崔伯爷索性就把他每个月二十两银的月例给停了,他们倒是断的坦荡,他每个月靠着点俸禄过活,如今连顿像样的饭菜都吃不起了!
他郁闷地把碗盘往前一推,抓起酒壶又来斟酒,尝一口,杯子立马被他甩下来:“这是什么酒!”
“爷……”小厮欲言又止,一钱银子一斤的酒,能好到哪里去?
崔嘉瞪着他,忽然也气馁了。
“爷!有情况了!”
正郁闷着,守在窗前的护卫忽然低呼起来。
他一个箭步冲到窗边,果然楼下大街驶来辆马车,已在当铺门口停下,而从车上相继步下来的两人,不是徐镛兄妹又是谁?
方才的那股躁火竟就有些按捺不住,说道:“去瞧瞧他们来了几个人!”
屋里护卫们嗖地转身下去。
楼下徐镛他们进门之后铺子就被关上了。渐渐有灯光上了阁楼,窗户是关着的,虽然街道只有三丈宽,但窗纱隔着人却看不真切,当中只见人影绰绰,时而有人靠近窗户,时而又有人行走徘徊,时而又有人突然站起,一看便觉不寻常。
“爷,摸到了,他们只带了三个人,一个车夫一个小厮还有个丫鬟。”小厮又凑上来说道。
三个人?他眉头皱了皱,既然特地选了夜里来取物,为什么连护卫也不带?他们真那么有信心,崔家不会派人暗中尾随?
小厮想了想,说道:“小的猜测,他们怕是觉得人带多了反而扎眼。”
难道不是么?本来当铺里这么晚还迎客就不正常,若是还带着许多人前去,岂不更加引人猜疑?
崔嘉想想也释然了。
如果徐少川存在当铺里的确实是崔伯爷那半枚印鉴,那么以徐镛的身手确是不必带护卫同行的。
这时候对门忽然传来吱呀一响,当铺的门开了!
徐镛徐滢拿着一物走出门来,回头冲掌柜的抱了抱拳,便就转身又上了马车。
崔嘉神经一紧,看着马车缓缓驶动,便立刻下令道:“等出了大街到了人少处,立刻上去截住他们,把包袱夺回来!”
马车里,徐滢抱着包袱,神态自若地睨着车窗外的街景。
侍棋虽然努力像她那么镇定,但整个人还是绷得有点紧。怎么能不紧呢?如今他们就好比是人家砧板上的肉。
徐镛扫眼望着她们,跟徐滢道:“他们来了。”
马车驶入通往徐府方向而必经的一条小巷,然后只听扑腾几声,车子停下来,还有人叫嚷。
徐镛走下去,与金鹏和来人对着话,忽然间又闻衣袂响, 几道黑影立刻包围了马车四处。
还没等侍棋惊叫出声,就有人蹿进车厢往徐滢手上的包袱夺来。
崔嘉在树上望着这一幕,一颗心激动得都要迸出喉咙来了!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想法在进行,徐滢不会武功,徐镛已经被他的人骗出马车,要拿到那包袱简直不要太容易!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徐镛,在得知有人突袭时他突然间回头转身,将几乎就要得手的几个人三拳两脚就扫倒在地下,动作快得简直好比拥有三头六臂!怪不得他不需要带人手出来,他这样的身手,何愁护不了一个小小的包袱?
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今日也非得得手不可!他徐镛身手再了得,能敌得过他十几号人一齐上吗?
他凝眉略顿,当机立断道:“都随我下去!务必拿到他们手上的包袱不可!”
说罢戴了面罩,冲着马车里的徐滢掠去。
徐滢察觉到远处有人影疾射而来,扭头望过去,一双大眼里竟不见半点意外和恐惧。
她当然不恐惧,不但不恐惧而且还没有半点挣扎。
只是当他夺走包袱瞪着她准备离去的时候,回头却恰恰遇上倒提着长剑立在同前的徐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