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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腾文学>招魂属于几级恐怖 > 第7部分(第1页)

第7部分(第1页)

岛。当然,她的这种浪漫又很脆弱,那天夜里传出的哭声曾吓得她脸色苍白就是证明。所以,洪于在她写作中上阁楼看看,是担心有什么可怕的事在阁楼发生了而自己还不知道。当然,看到她平安无事、正专注地写作或查阅着厚厚的资料时,洪于不便久坐。下楼时看见雪花正在三楼的走廊上徘徊,便说:“这样很好,白天这楼上几乎无人,你没事就在二、三楼多走走,发现什么立即叫人。待一会儿,伍钢也就要从湖上回来了。”

伍钢和鲁老头是中午过后才回到岛上的。他们没有找到尸体。“也许要过两天才会浮上来。”伍钢说,“前两年有一个穿黑裙子的女游客淹死在湖里,后来根本就没浮上来过。这湖水下面不知有什么东西。柳 子说有人看见过鱼精,有一只小船那么大,也许在湖里活了上百年了。”

木莉此时站在别墅门外的台阶上,看见回岛来的伍钢和鲁老头正与洪于说话,她甚至不敢过来问问她妹妹的消息。她太恐惧了,脖颈僵硬地站在那里。她已经穿上了女佣的统一服装,这种绣有花边的米白色装束配在她身上还很好看,只是她的身体还处在恐惧的僵硬中,因此给人以一种套着漂亮服装的塑料模特的感觉。

洪于将伍钢叫到一棵树下,望了一眼木莉后对伍钢说:“从今后你不准再欺负她,等她精神养好一点,尽快让她回家去。你准备给她多少赔偿?”

“两万元。”伍钢说,“她没意见的,本来也是一次事故。”

“给五万吧。”洪于说,“就这样。等她走时给她,让她带回家去。”

“嗯。”伍钢答应着,心里不明白老爷子这次为何这样大方。

洪于走进别墅,对正在擦拭楼梯扶手的梅花和桃花说:“新来的木莉你们要多关照她一些,她的妹妹淹死了,就让她和你们一起做事,多和她说说话,让她开心些。”

两个女孩懂事地答应道,放下抹布便去找木莉说话去了。

安排好伍钢惹下的祸事,洪于回到三楼的卧室。雪花已经摆了一把椅子坐在三楼的走廊上,洪于笑了,说:“没那样严重吧。大白天的,不会有鬼魂出现的。”

雪花却一本正经地说:“不一定吧,梅花今早晨不是在这里看见鬼影了吗?以前听老年人说,鬼魂是在半夜出现,天亮前鸡一叫,他就得回阴府去。那么,梅花今早晨看见的鬼魂,也许是被关在这别墅里出不去了。”

尽管一本正经,这话却充满孩子气。洪于看着雪花说话时浮现在脸上的酒涡,她本来也是个孩子呀。“什么鬼魂,瞎说。”洪于说道,“很可能是梅花看花了眼睛。我不过是要你们多警惕一点,看看有没有小偷什么的。”

回到卧室以后,洪于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对别墅里几年来出现的怪事他无法解释。刚才对雪花说的什么小偷之类的话,他自己也不相信。试想,在这四面环水的岛上,有什么小偷会飞到这里来呢。当初,他也是烦透了才搬回城里去住的,没想到一年后重回这里,还是有这些怪事发生。舒子寅答应在这里住上一个月,她说一个月的时间便可以完成她的论文了。现在,随着这些怪事不断发生,他不知道她能否不受影响地坚持下去。

现在才是下午三点,这天的时间就像走不动似的。洪于想,如果没有和她约定在傍晚游泳,是否就不会有这种等待的感觉呢?他不知道。总之她今天是第一天写作,这之前他和她随时在一起,分开一整天的感觉是今天才尝到的。不论如何,他得等到傍晚。

洪于踱到了三楼的小茶室,他以前常在这里聚会朋友的。现在他不想过问公司里的任何事情,他想过一个月的自然人的生活,而不是集团公司董事长和法人代表。

墙上挂着表现《聊斋》故事的工笔画,是一个有名的画家送他的。那老头子说,在喝茶的地方看着这种书生和狐魅的画面,能使人超越今生而飘飘欲飞的。而现在,洪于突然想到,自己不正是有了遇上狐魅的感觉吗?这种等待,这种六神无主,这种柔丝绕心,是他多少年来从未有过的了。即使是他现在的妻子蓝小妮,这个温柔漂亮的空姐,他在飞机上遇见她以后,也不过走出机场便忘记了。直到后来在一次航空公司对特殊客户的答谢活动中见到她,他才重生爱意,找机场的主任作媒,很快便娶了她。多少年来,紧张的商务活动使他遇事必讲究效率,而像这次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他自己也感到非常陌生。

他走到上阁楼的楼梯口,想了想又退了回来,现在是下午四点零五分,他只下楼去走走了。

这一个傍晚令人心醉。湖水半是深蓝,半是墨黑,在一轮过早地挂在夜空的月牙儿映衬下,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梦幻感。

岛边的沙滩上暑热已经退去,洪于靠在白色的躺椅上,等待着舒子寅的出现。晚餐过后,她失踪了一会儿,后来知道她是在岛的另一端和木莉谈心。洪于想让她们谈谈也好,这对那个可怜的女孩会有帮助。刚才,他已叫梅花去催促她了,梅花回话说,舒小姐上楼去换上泳衣就来。

洪于在躺椅上仰望着夜空,耳朵却听着小径的方向,他不自觉地在捕捉舒子寅到来的脚步声。一整天的等待,似乎唤醒了他身体中的某根琴弦,那根弦调试已久,只待一根手指来轻轻拨响。多少年来,他以为那根弦已不复存在。

他依稀记起了第一次等待的情景。在城市边缘的西河大桥上,他在等待一个女孩的出现。那年他18岁,正是下乡当知青的前夕。即将离开故土的惆怅感让他对心爱的女孩做出了勇敢的举动。那是住在他家巷口的一个女孩,大概与他同龄,她每次洗了头后爱用手绢将长发束在后面。那天早晨,他看见她拿着油瓶去了杂货店,他跟了过去,塞给她一张表达爱意并约定晚上见面的纸条。他塞出纸条后转身就走,直到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油瓶的破裂声才回头一看,那女孩正楞楞地看着已展开的纸条,油瓶却因为紧张已从手中滑落。

那一天是怎么过来的他已记不清了,总之是等待了100年天才黑下来。他向约定的地方走去,他觉得整个城市都像过节一样,灯光特别亮,所有的人脸上都在微笑。他甚至不好意思地埋下了头,因为他觉得人人都能看出来他是个幸福的人。

等待和期盼曾经让人如此幸福。洪于在岛边的躺椅上闭上了眼睛,他想重回那样的时光不再醒来。而即将到来的女人将携起他的手,以穿越重重岁月的声音轻轻说:“我来了。”

50岁了,洪于感到疲惫不堪。他想去一个地方,什么地方他不知道。他独自外出,在飞机上想像着云层下一掠而过的山川河流,这种距离曾经让别离的古人肝肠寸断,夜晚投宿、鸡鸣看天的长途让远行人须发渐白。以这样的速度对照时间,洪于感到自己已活了100年、200年甚至更久。现在他想找一个地方让自己停一停。他去了海边,又飞回这座别墅。他像一只扑火的飞蛾又变回到幼虫,安安静静地爬在一片绿叶上,将一个漫长的下午看成永恒。

洪于在等待中的走神用了多少时间,他不知道。时间是这个世界上随意性最大的东西。当他意识到舒子寅还未到来的时候,他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与此同时,他隐隐地听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是一个女人的撕心裂肺的叫声,从别墅方向远远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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