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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第1页)

我摇头说:“水太浑了,看不清,等水清了再下去。”

青河的水流动得十分缓慢,过了十来分钟,水才逐渐清澈下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又潜入水里。

我小心翼翼地下潜到发现石板的地方,尽量使身体不再触碰到河底的淤泥。

这回我看得清清楚楚,抹干净的石板上,刻着一个巨大的正方形,封闭的正方形里,是圆乎乎的一砣,线条很复杂,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我只好返回水上,叫积极回去拿纸笔来,我要把线条全都临摹下来。积极连忙去了。我爬上岸,双腿伸在水里,喘着气休息。

张梅在我身边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见积极还没有回来,就和我闲聊起来,聊了未来的打算,也聊国家的走势。

我见她想这么多,就对她说:“你别太担心这些了,未来嘛,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就放心吧。”张梅默默地点了点头。我埋怨说:“眼下救上进要紧,真不晓得石旭在干嘛,半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梅忽地说:“蛮牛,巫村里的事情,我感觉不全是石旭说的那样,还是有很多令我费解的地方?”

我瞧着她,她解释说:“比如黄伯身前受的冤屈,他死后棺材里怎么还可能有响动?还有孙大爷,他为什么半夜三更跑进长生山里去?”她看着我的眼睛,“最重要的一点,是咱们总结出来的规律,村里死一人,咱们七个人里就会少一人,这太奇怪了!先撇开余志他们被石旭救走的不说,单说这个规律,应验四回了,我总感觉不是巧合,好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我笑着宽慰她:“哎呀,黄伯和孙大爷的事,和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想太多了,这世上有些事啊,就是咱们把它想得太复杂了,它就真的复杂起来了。”张梅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心不在焉地努了努嘴唇:“也许吧。”我撞了一下她的肩膀:“甭也许来也许去了,相信我,只要找出水里的这个秘密,所有事情都会迎刃而解的。”我伸出手,指着身前的水面。

她的脸忽然红了,我这才意识到撞她的肩膀,有些失礼。她扭开了头,看着斜前方缓缓流动的河水,忽然回头张望村口:“积极怎么还没来呀?”

她一说,我才反应过来,聊了半天,连积极回去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注意到。

“是呀,往返顶多二十分钟,他怎么还没来?”我望了望远处,还是没人从村口出来。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张梅,她也正看着我。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恐惧。

我猛地就想到了她刚才话里提及的那个规律……

两秒钟的沉默之后,我和她一起站起来,往村子跑去。可刚跑出十几步,村口处忽然闪出一个身影,矮矮胖胖,一看就是李积极。他撒开腿朝我们这边飞奔而来。我歇住脚,忍不住骂出声来:“狗日的,害我俩一惊一乍的!”

他跑到我俩身前,我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老人家几十岁了?拿个纸笔还搞这么久!”

积极皱着眉看了我一眼,把手里提的饭菜举了起来:“队长听说咱们不回去吃饭,特意叫我带过来的,我是在等他做饭呢。”可他的语气有点起伏不定,再看他的眼光,也是躲躲闪闪的。我知道他一定隐瞒了什么。

但我没有立刻问他,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我潜回水里,记住几条石板上的线条,浮上岸画在纸上,然后再潜下去,记住几条,又再浮上来。

这样往返了六回,终于把整个石刻临摹了下来。

中午早就过了,我们三人分吃了饭菜,一边琢磨临摹下来的石刻。

石刻总体上是一个大正方形包裹着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圆形中有不少线条,粗略看起来像是一朵花,但细细看又不是。

积极问我俩看出什么名堂没有。我和张梅都摇了摇头。积极的嘴里包着一口饭,咕噜咕噜地说:“不是吧?连石旭的榆木脑袋都能想出来,咱们三个人加在一起,还想不出来?”我说:“你慢点,小心咽死,上辈子没吃过饭啊?”积极把脸皮鼓了鼓,一边看图,一边大肆咀嚼。

我想起他刚才的不对劲,现在石刻已经临摹好了,就问他:“嘿,你老实点,刚才回去,除了拿纸笔等饭菜,还做了什么?”积极一脸正经:“没有啊!饭菜一做好,我就火速赶出来了。”我奇怪地盯着他。他有点不自然:“你这是啥眼神?好像我做了贼似的。”我心想这小子不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估计也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想想也就不再上心,就说:“咱们把饭吃完,就回去吧。”

又花了半个小时,三个人一起探讨这个图形究竟代表什么意思,最终没得出任何结果。我把纸揣进兜里,三个人一起往村里走。

傍晚的时候,天色越发得阴暗,空中开始断断续续地响起了闷雷。

积极时不时地起身走到窗前,向外探望天色。

我看他焦躁不安,就问:“你老是走来走去的干什么?”“这天快要下大雨了。”“下就下嘛,又不干你的事。”“怎么不干我的事?”我盯着他:“那干你什么事?”他愣愣地看了我一眼,忽然背过身去,望着窗外,不再说话。

我一直躺在床铺上看姜汝明留下的小说,这时天色已彻底昏暗,纸上的字看不清了。

我起身走到积极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天边黑云滚滚,向山谷上空压来,一场暴雨势在难免。

“看你这么无聊,咱们杀两盘吧!”我把他拉回床铺上,点燃了油灯。他也无事可做,于是坐下来,和我车来炮往,杀了三局。以往我俩都是棋逢对手,可今天他却丢盔弃甲,连丢三局,最后一盘甚至被我杀得只剩下了一个光杆老将。

我还要再来第四盘,他却摇摇头说太累了,钻进被窝里,侧过身子睡觉。

我心里奇怪,这小子今天怎么了?他一躺下,我也无事可做,只好吹灭了油灯,也躺下睡觉。但暴雨还没有来,气温仍旧闷燥,好难以入睡。

过了不知多久,窗外突然一亮,天边开始有了抖动的电光,雷声也越来越响,紧接着疾风骤至,雨声哗啦。我趁着电光瞧了一眼手表,已经十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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