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文学

第二十五章 生活充满惊喜就像路灯上的假发25（第1页）

“……总结，情况大概是那节车厢和它的影子翻转，而影子活化了，褪下一层皮，驶入了灵界……某种程度上的裸奔？也许吧。目前我无法确定它的具体位置，但官方非凡者或许可以通过剩下的车厢和它褪下的那层影子薄皮的状态推断出一些东西，从而进一步定位它。但收容它并不简单——它很‘狡猾’，可以在影子、镜面和灵界之间穿梭，还会让周围的人包括大部分半神以下且没有提前做好准备的非凡者失去对时间的感知，‘恰好’错过它，而这只是它带来的麻烦之一。虽然它目前只处于一种不受控制的‘活化’中，没有自我意识，但如果放任它在灵界里遵循本能地乱跑，它或许会渐渐成为一种灵界生物……而且，它还是有机率倒霉到一头撞上玫瑰学派和诺斯家族的天使，但这是它自己的事了，与我无关。

“至于那些列车上的人嘛，呵呵，他们恐怕已经算不上是活物了，车厢很快会把他们一点一点地吐出来……”莫里斯的话语连带着刮玻璃般的的杂音停住了，那双无神的犹如尸体的灰蓝色眼睛看着一旁的红发男人。

此时，他们已经在长桌边坐下。

威廉爵士侧过头，满意地打量着分类完毕后整齐摆放好的“材料”，漫不经心地说：“我倒是挺希望它能撞飞斯厄阿或者那个谁的，可惜不现实。不过一想到它多少会撞上一些倒霉蛋，我就感觉不错。”

他点了点头，继续说：“以及，我之前的描述没那么准确。那些试图影响我并夺走那件‘物品’的非凡者甚至是自愿加入或者被影响的普通人类，他们很清楚某些事……幕后者根本没有派半神来和我见面。其中实力比较强的，是一个伪装成‘木偶’的‘堕落树精’和伪装成‘堕落树精’的‘受勋者’。”

爵士抬起头，深邃的绿色竖瞳让他看上去就像幽暗之中爬出的一条蛇：“我们都知道。就算范妮把自己的脑子摘下来插花，她也不会认为你真的遇到了半神，你的话只是给她徒增了几分困惑与遐想罢了——那种想法只有杰克那个在化成怨魂的时候顺便虚化了脑袋的傻小子才会有。直接跟我说你看到他们时的感受和获取的信息。”

“他们的准备算是完善。他们很可能提前知道了我会经过哪里，并且提前做好了准备。您之前给我的提示非常合理——选择人多的路线。

“他们在列车上安排了不少人，甚至精确到了具体的站点。在我接近目的地前，车厢内他们的人至少超过了一半。但这批安排只是对我的试探，我感受到的宏观的恶意也是如此，只有车厢上的个体才对于成功达成他们所认为的目标抱有希望。他们安排这些人的目的大概是想通过我的反应与言行来获取和‘那件物品’相关的信息，进而更有针对性地进行下一步行动乃至以后的行动。

“确实，当他们看向我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迅速地处理好他们——杀了他们。如果有必要，我还要处理整辆列车的人。但是，我当时很冷静，非常的、过于的冷静。我也迅速地认识到了我异常的冷静，推演了一下那种情况下正常状态的我可能的表现，其中最糟的一种是——被杀戮的欲望控制，疯狂，然后失控。

“在思考与比对中，我心里更深的爱意与恶意最终胜过了一瞬的欲望与慈悲。我知道如果我亲自动手，他们每一位的具体死法与达成的最终效果，迅速精准，但不够深刻，在恶魔中也缺乏新意。重要的是，在那种情况下，这其实并不明智。我更想观察与感受他们的行为与动机，了解、探究他们，不论是他们想对我或自己或他人做些什么，我希望他们能向我展示自己的内心的阴影，特别是那些普通人。毕竟，观看一双从未沾上鲜血的手开始杀戮与放纵远比观看泥沼之人的日常更具观赏性和深远意义。

“您曾在自己的作品中提起：为何在许多地区的恐怖民俗传说与怪谈中，影子的异常是现实异常与危险的体现——其中包括影子区别于实体，无法被直接触碰。影子本身与黑暗关系更为密切，具有隐蔽、恐怖与阴暗的特性。影子也通常被看作光的对立面，具有恐怖与邪恶的意味，能够带给人一种心理暗示。此外，自然状态下一天与四季中影子的方向、数量和长短与太阳的方位有关，反应了时节与时间的规律。这种规律的本身是一种为人熟知的秩序。有时候，影子的异常也意味着熟悉的秩序的出现漏洞甚至被颠覆，突如其来的陌生感会给人们带来强烈的恐惧与不安……”他又突然停下，看着爵士。

对方只是平淡地摆了摆手：“看得出来你的严谨与认真，我不介意你引用我的原话，但你最好注意点，继续吧。”

“所以，导向阴影与隐蔽。阴影与现实的色彩分离。彩光扩散，走向聚合，色散的逆转。同时，眼睛看向镜面，镜面是双面镜，反射与成像，以及眼睛本身也是一种镜面。大概是这样，这就是他们所遇见的最为表面的事物。”

“不止。你是特殊的，这也算其中一点。因为双面镜只是一部分，它还是一个盒子，也是那广阔的天地，就像你不止是站在拿着它的那个角色的位置上。”红发男人将修长的手指竖直贴在红发之下额头的中心上，这恰好是那张锐利而英俊的脸上明暗交界之处，“你的诞生、你的童年、你的成长、你所居住的地方……都是有意义的。”

“是的。这是您的布置吗？”莫里斯轻松地笑了。

“我？”他也笑了，笑得罕见的真诚和愉快，“我是祂伟大布置的一环，就这样。”

他们非常默契地带着笑容沉默了一会。

随后，依旧是莫里斯的声音：“麦田里那两位就没那么简单了。他们也是来试探的，但不同于先前的消耗品，派出他们的幕后者对他们抱有一定的真实的期待。

“只有长期的观察与模仿，才能将一位半神表演得如此逼真，甚至能够模仿出较为接近的能力。这说明至少有一位真正的‘木偶’能供他们长期的模仿与表演……”

“哦。说到这个……”爵士轻快地打断了他，“就不得不将讲一讲我最近大力投资与支持的一项活动了——那就是由黑夜教会和大地母神教会联合制造的“玫瑰学派大灭绝”。哎呀，如果不是那些吸血鬼们不太喜欢我们，我还想上门感谢他们呢。

“是的，当我发现他们终于要这么做的时候，我相当欣慰。毕竟当年，我们也做过这件事，并且效果不错。只可惜——”他脸上的皮肉忽然开始发皱，笑容变得层层叠叠，脸部随之像蜡像一样融化，声音变得低沉而嘶哑，“所以，我诅咒他们，诅咒祂的诞生，诅咒欺骗、辜负与背叛了我们的休伯特，诅咒背叛了君王的诺斯和贝利亚，诅咒懦弱的弗洛伦，诅咒我无能的子嗣们……诅咒他们的灵魂在侵蚀中破碎、他们的身体在晋升中异化，诅咒深渊之中的幸存者残缺地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