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少年看来抽高了一些,只还是与龙族强壮体魄这然相反的瘦弱,所为的不得宠,怕非不管不顾那麽简单吧?丈螭知自己管不得南海龙宫的事,可也免不了心中不齿南海龙族所为。
复又见他与这头巨兽共处,心中生疑。就算在宫中并不得宠,也不见能够随意离宫,更不可能没有半个随行侍从。
“七太子,你与这位……是何关系?”
敖翦有些犹豫,他肯定不能直说自己是丹饕掳来的食物。
虽然不过一面之缘,但是他总觉著这位热心肠的东海将军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这样的话,一定得打起来,他就更没有办法去三仙山了。可……他又不想对丈螭撒谎,於是很纠结地左右为难起来。
可在丈螭眼里,这更像是受到了恶妖胁迫,当下神色一凝,方天戟一个回旋,尖点水面,划海而分。
“阁下与七太子到底是何关系?”
丹饕寻思片刻,答曰:“同途为伴。”
丈螭向敖翦求证:“七太子,此言当真?”
敖翦想想也差不多吧,反正不必说自己的作用就行了,於是连忙点头。丈螭虽仍觉得奇怪,但既然敖翦如今看来毫发无损,并不像受到拘束,这才收了长戟。
敖翦道:“将军可否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
丈螭自是为难,既已戒严便是南海龙太子来了他也定然不能徇私,但那日寿宴上的一面之缘,他便又有些不忍一口拒绝,犹豫片刻,只好道:“此事我也做不了主,还请两位在此稍候片刻,待我回龙宫请示陛下,由陛下定夺。”
丹饕点头:“如此有劳。”
敖翦高兴地说:“多谢将军!”
就见丈螭圈转马头,海龙驹踏浪分水,直入海心转眼不见踪影。
未得将军号令,这海上的虾兵蟹将仍是肃然未动,军容严整。
足见丈螭治军有法,丹饕亦不免感叹岁月如梭,当初为祸一时的四凶之族早便作古,如今肩挑日月、叱吒风云起的已是这群少年後辈,只是,不知这里面包不包括背上那条小鱼呢?
“要是东海龙王不同意可怎麽办?”
背上的小鱼战战兢兢的声音让丹饕忍不住吐了口气。
显然,路漫漫其修远兮。
东海潜龙渊下,水晶宫巍峨矗立,碧玉珊瑚之间,游龙影动。
且见明黄龙袍,白玉平天冠,垂旒之後,目光如炬,那东海之主正眺望天际方向,然而海水透明,但在万丈潜龙渊下,却连半丝光也透不下来。
忽觉身後海水波动,龙王眉目间多了一丝温和笑意。
黄龙潜影,落地化作人形,正是那将军丈螭。
丈螭单膝下跪,恭谨禀告:“微臣参见陛下!”
龙王回过身来:“爱卿行色匆匆,有何要事?”
丈螭道:“启禀陛下,南海七太子敖翦欲借道前往三仙山,其身边携有一怪,名曰丹饕,微臣不敢擅作主张,请陛下定夺。”
一条蓝色的小鱼正巧有过,龙王抬手张开五指,小鱼竟在他掌中游不开去。
半晌,龙王轻笑地看著他的将军:“朕的爱卿不是早有了帮忙的心思吗?”丈螭治军刚正,却愿意为七太子跑这一趟,便无私显见私了。
被一语道破心思,丈螭自知在主上面前这些小心思根本不够看:“微臣不敢,只因南海龙王病重一事四海皆闻,七太子前往仙山寻药,也属情有可原。”
“病重?呵,敖钦倒是懂得未雨绸缪……”
敖钦正是南海龙王正名,敢直呼其名者,便也就只有份属同宗兄弟的东海龙王敖广。
龙王沈吟半响,似乎因敖钦之举想透了些什麽,目中流露一丝释然之意,然而却未被垂首在前的丈螭看见。
他随手放了那小蓝鱼,慢慢地踱步而前。
丈螭见龙君龙袍下摆的金履渐在近前,连忙更低地俯首,不敢多言。
“难得爱卿与人说项,朕如若不准,便是不近人情了……”
丈螭闻言正要告罪,却被龙王按在他肩上的手阻止,“丈螭听令,命你率两百精兵,护送七太子往仙山一行,不得有误。”
可一向听令的丈螭竟未马上领命。
龙王看著他:“怎麽,爱卿不愿担此重责?”
“微臣斗胆,请陛下改派其他将军前往护送。军中尚有戚虹、禳!几位将军,当可担此重任!望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