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没有戳穿,他轻轻道:“王妃,离下一个城镇还有半天多的路程。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是继续启程,还是委屈王妃在这留宿一晚?”
穆水清瞪了他一眼:“谁是王妃!我跟季箫陌已经离婚了!”
小喜不懂离婚是什么意思,但从穆水清吃人的表情来看,大约猜到了几分。他无奈道:“穆小姐……”
穆水清将另一个包子递给了小喜,笑嘻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道:“真乖!吃饱了,我们就早点起程吧,留在这里,我有点心慌。”
“嗯。”
越离开京城,道路越发崎岖,穆水清无力地躺在马车的软垫上,整个人随着马车的颠簸震来震去的,震得她浑身散架发疼。
只听“轰隆”一声,马车忽然一歪,穆水清狼狈地摔在了地上。她颤着声扬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或许是以前小说看多了,她总觉得月黑风高之夜特别适合杀人埋尸,而古代不是常有什么山贼拦路抢劫么!
“车轮卡进了雪地里。王……穆小姐……小的下车查看一下。”
过了半响,马车缓缓开动,一切恢复如常。穆水清的心稍松了一下,又觉得安静得诡异,她掀开帘子,见一个红衣男子背对着她,翘着二郎腿驾着车,而小喜被点住穴一脸焦急慌张地望着她。
穆水清脸瞬间肃然,她掏出暴雨梨花针,对准男子的背喝道:“你是谁!”
“是我啦。”沈墨举起双手,无辜得回头,“这暗器毒得很,别拿那么危险的东西对我,我怕……”这个暗器是当初季箫陌让沈墨派人去做的,所以沈墨比任何人都知道它的危险性。看穆水清手抖成这样,他都怀疑她会不会手一抖走火射死了他……
“沈墨?!”穆水清惊疑,并未将暴雨梨花针收起,她狐疑道,“季箫陌派你来的吧!”他若是敢说是,她一脚将他踹下马车。
“怎么会呢。”沈墨干笑着将暴雨梨花针从胸前推开,道,“我前段时间不是忙着店铺的事么,今天听闻王妃走了,所以想着我的月钱是王妃发的,所以就跟来了……而且我不是你的护卫嘛!策划逃跑的事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他语气极其哀怨,好似被主人随手丢弃的小动物,可怜巴巴地望着穆水清。
沈墨说的有理,毕竟他算是自己请的人,又是自己的护卫,怎么可能被季箫陌拉拢了呢,平日里也没见他们接触过。
穆水清收起了暗器,拍了拍沈墨的肩,又是感动又是宽慰道:“想不到你看起来虽然各种不靠谱,却是这么有职业操守!好好保护我!我可是从王府拐走了五千两银票呢!养你绰绰有余!”
眉飞色舞的说完,见沈墨乐呵乐呵得喊了一句“以后小的就跟着王妃了”,穆水清眼睛忽然一冷,威胁道:“下次别让我再听到王妃二字!否则,哼哼!”
她扭头给小喜解了穴,兴奋道,“来了个免费车夫,你进来休息一会吧,让他去驾马车!”
沈墨黑线,极其幽怨地瞥了穆水清一眼。那个小厮的本职不就是马夫么?怎么让本公子在外挨饿受冻呢!刚赶过来时,发型都吹乱了……
小喜怯怯地看了沈墨一眼,显然被他霸道的上车方式吓怕了:“穆小姐,还是小的驾车吧……这位公子请您去里面休息……”
进入车厢后,沈墨理了理浑身是残雪的衣服,随口问道:“之后,你想去哪呢?”
“不清楚。”穆水清茫然地摇头。她对京城以外的事情一无所知。“走到哪里是哪里吧,现在风雪那么大,只想找个落脚的客栈。”
什么都没计划竟然就茫然得离京,这位王妃难道不知道外面有多险恶,一个小女子生活如何如何得艰难吗?!
“大概过一个半时辰就到离京最近的一个小镇了。”沈墨长呼一口气,道,“你安心睡吧,我守着。等到了,我唤你。”
穆水清听闻点了点头。因为自己是个弱女子,小喜又看起来各种不靠谱,所以走夜路时,她各种担惊受怕,如今有了武功不错的沈墨,她瞬间放松了紧绷的情绪,懒懒地躺倒在软榻上。等到了最近的小镇,买点粮食等就继续上路。她不想离京太近,最好越远越好。
一天都身心疲惫的穆水清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进入了梦乡……
确定穆水清睡熟后,沈墨随手在纸上写了些什么。随后,他吹了一个口哨,一只白鸽扇着翅膀翩翩落下,他将卷着白纸的小竹筒用线绑在了白鸽的腿上,望着它带着自己的报告飞往远方。
窗外传来沙沙的敲打声,久思发呆的季箫陌猛然惊醒,急速地跑至窗前。他打开窗,瞧见一只白鸽乖乖地在他眼前转悠,立刻将白鸽腿上绑的小竹筒取下。他喂了白鸽一些食物后,拿着小竹筒来到了烛火下。
季箫陌颤着手打开了白纸,短短几个字让他的心大定。
“已到王妃身边,一切安全。正在去最近小镇的路上。”
离京极近的某条幽静小道上,有名少年身子扭曲地陷在雪地里。大雪覆盖了他的半截身子,他的脖颈有一道极深的血痕,嘴唇微张,身上没有其他的印迹,可见是被武功高强的人一剑封喉。
外面下着暴风雪,李妍珊走在长长的回廊里,粉颈围着一条华贵的雪白狐裘,衬得她肤白如雪。头上歪插着耀人眼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莲步轻移在发间摇曳叮当作响。虽然大腹便便,却有着震慑人心的高贵典雅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