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温热缱绻是如此诱人,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又同时刺痛着他,
德朗希的精神与身体一样被甜蜜和痛楚折磨着,越是靠近,越是酸涩难忍。
明知道维森已经不认人了,已经神志不清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遍遍地问他,
“究竟是谁……是谁在幻觉里依然不肯放过你?那家伙……”
那家伙就这么让你念念不忘吗?连这种时候,你都……
可恶……
德朗希鲜少感觉到这样的沮丧与不甘,脑子里越发混乱起来,“他是谁,维森,你到底……到底在想谁?为什么你还不醒来……”
“我……”
维森忽然被他推开,看着竟有些委屈似的,眉心微微蹙着,慌乱不已,“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难过极了,一遍遍的道歉,手指死死抓着他不肯放手,“别讨厌我……我……”
是什么家伙,竟然让维森露出了这么小心翼翼的模样?
德朗希望着他,俯下身,感觉自己也成了卑劣的、自私的坏人,他乘人之危,他辜负了搭档的信任。
“不……该道歉的是我。”
他将人用力压在怀中,无法自控地说道,“抱歉,你明明将我当做最信任的挚友……”
“喜欢……”
“……”
耳边的告白让胸膛发烫,也让德朗希的心脏越来越沉。
这句告白又是对谁说的?
当初的维森……曾经在谁的怀中这样卑微地告白,又啜泣着道歉吗?
德朗希的手指在沙发上用力攥紧,将布料捏出深深的褶皱。
直到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心底的酸涩是何种心情。
好嫉妒。
他深深的、无法自制地嫉妒、仇恨着一个出现在维森眼底的幻影。
真是太可笑了。
空气变得越发焦灼,维森的呼吸声仿若溺水般急促,沙发似乎有些太小了,他忍不住将人捞入怀中,一步步朝着更加宽阔舒适的床铺走了过去。
他摸着维森的额头,嗓音低哑,压抑着深沉复杂的思绪,“清醒之后,你会恨我吗?”
恨你最信任的朋友趁人之危,偷偷享用你对另一人的爱恋?
“不……”
维森不设防地对他张开手臂,嘴角扬起了温和的笑容,那滚烫的、被幻觉染上温度的掌心贴着他的脸颊、轻浮颈侧,失焦的眼眸像是蒙上水雾,能轻易将人拉入更深的沉沦,
“我永远都不会讨厌你……德朗希……”
“……你说什么?”
德朗希心神俱震,猛地睁开眼睛,脑袋里嗡地一声,“维森……维森?你刚才、刚才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