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的后背被人猛地踹了一脚。
树理向前栽倒,脸蹭到了柏油路面上。
那三人高声欢呼着,走近倒在地上的树理。其中一人还踢了踢树理的肩膀,刚要爬起身子的树理又跌倒在地,嘴唇也破了。
“装什么酷啊,你这个丑八怪。”
树理扬起脸,朝说话的那个人看去。只见大出俊次兴高采烈,一脸坏笑。
“丑八怪去死吧。”随着一声辱骂,一只书包砸到树理的脑袋上,那是她自己的书包,“病菌!看什么看?恶心不恶心呀?”
大出俊次抬起脚,正要迎面踢向树理的脸。树理立刻向一旁躲开,双手撑住地面。这时,有人揪起她的校服衣领,将她拉了个仰面朝天。不是井口就是桥田。
“不是跟你说别看我嘛!丑八怪!”
大出俊次的鞋底出现在眼前。
树理的脸被他踩在脚底,鼻梁骨咯吱作响。疼痛与恐惧差点让她晕了过去。“哇――”的起哄声无情地从高处砸落……
走在银座的大街上,三宅树理猛地停下身,一下子睁开双眼。她回到了现实世界。回忆消失了。有血有肉、铭刻在心的痛苦回忆。
只有愤怒才能消除这种回忆。
“树理。”松子又喊了一声,怕再次挨骂,连忙退后一步。
树理又走了起来。没有任何解释。
结果,她们再次来到最早看见的、位于公交站附近的邮筒前。邮筒的投递口贴着黄色的卡片。在互寄贺年卡的日子里,这个熟悉的标记都会出现。右边是一般信件的投递口,左边则是贺年卡的投递口。
“都是寄的快信吧?”看到三封信的信封后,松子问道。树理正是如此准备的,光买邮票就花了她不少零花钱。
“投哪个口才好呢?”
右边的投递口仅限于一般信件。眼下这个时期,快信业务是不是非得到窗口去办理呢?
“右边那个就行。”
树理将三个信封全部塞进了邮筒。
咔嚓。邮筒里发出干巴巴的声音。
只用了一秒钟。没有重新考虑,也没有犹豫不决。
松子替树理叹了口气:“太好了,树理。”
刹那间,一个愤怒的声音从树理心底冒了出来,好似呼啸的北风,狂暴地摇晃着树理的身体。这个十四岁少女的细瘦身躯陡然充满了愤怒的力量,一触即发。
好什么好?不好!一点也不好丨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我根本不想到这儿来,不想体会那种感受。我是被迫这么做的。
树理早就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了,所以才写了信。原以为这么一来,就能将愤怒全都密封到信封里。可为什么信封已经落到邮筒底部了,愤怒却仍然留在自己的心里呢?
树理开了口,用一种干涩而疲惫至极的声音说:“嗯,我们回去吧。”
?
“参考书找到了吗?”母亲问道。
树理一下子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她从晚餐的盘子上抬起头,看着餐桌对面的母亲。一口饭刚刚送进嘴里,母亲只好咬着筷子呆呆地回望树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