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言自语着,但没大声说什么。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接着说,“我从不后悔什么——”。我希望你也别后悔什么——“
她在等他开口。
“哦,我什么都不后悔。”他随和地说。
“那好,”她回答,“那好。那就是说,咱们谁也不后悔什么,算我们活该。”
“活该。”他漫无目的地说。
她停了停,理清了思绪。
“咱们的努力是一个失败,”她说,“不过我们还可以在别的方面再试试。”
他生气了。似乎她是在挑逗他,激他。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什么努力?”他问。
“努力成为情人啊,”她说,她有点不好意思,但又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
“我们做情人的努力是个失败吗?”他大声重复道。他心里在说:“我要杀了她,就在这儿。非杀了她不可。”
他已经变得杀气腾腾了。可她却没看出来。
“难道不是吗?”她问,“你以为成功吗?”
这种污辱象一团火烧着他的血管,这种问题提得是那么轻浮。
“总有点成功之处吧,我说的是我们的友谊,”他回答,“可能,有成功之处。”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顿了顿。甚至刚开始这句话时他都不知道将要说什么。他知道他们从未成功过。
“不对,”她说,“你无法爱。”
“你呢?”他问。
她的两只黑眼睛象两盘黑色的月亮在盯着他。
“我无法爱你,”她一语道出了冷酷的真实。
他的头脑忽地一黑,身体不禁晃动了一下,他的心燃烧起来了。他的意识流向他的手腕,流向他的手心。他一个心眼儿要杀死她。他的手腕在燃烧,直到掐死她他才会感到满足。
就在他冲向她之前,她明白了,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后她闪电般地夺门而出。她冲进她的房间,把门反锁起来。她怕,但心里又很自信。她知道她的生命正在深渊的边缘上颤抖。可奇怪的是,她自以为很保险。她知道她的机智可以战胜他。
她站在自己屋里激动不已。她知道她会战胜他的。她可以依赖自己的理智和智慧。可现在她明白,这是一场殊死的搏斗。稍稍跌个跤她就会失足。她只觉得一阵奇特、紧张、愈来愈烈的恶心,就象一个人从高处往下跌一样,可她不往下看,不承认自己的恐惧。
“我后天就得离开这里。”她心里说。
她要让杰拉德知道她不怕他,如果她这就跑说明她怕他了。其实她并不怕他。她知道这就是避免他在肉体上伤害她的武器。就是比力气她也不怕他。她想向他证明这一点。她要证明,不管他怎么样她都不怕他;她要证明,她可以永远离开他。但是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这场可怕斗争是没完没了的。她自己得自信才行。不顾她心里有多少恐惧,她不能怕他,不能让他吓倒。他永远也别想吓倒她,别想控制她,别想对她有什么权利。她要坚持这几点,要向他证明这些。一旦证明了这些,她就永远自由了。
可现在她既没问他,也没向她自己证明这些。她现在仍然无法跟他分开。她坐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一坐就是好几小时,没完没了地沉思着,可似乎她永远也理不清自己的思绪。
“他似乎并不是真爱我,”她自言自语道。他不爱我。他遇上哪个女人都要让人家爱上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了。可他在每个女人面前都施展他的男性魅力,表现他强烈的欲望,他想让每个女人都觉得有他这个大情人是多么美好。他故意不注意女人,这是他的一个把戏。其实他没有不注意她们的时候。他就象一只公鸡,在五十个女人面前高视阔步,全把她们的心俘虏。可他这种唐·璜式的样子并不让我感兴趣。我要当个女唐·璜会比他当唐·璜强百倍。他让我讨厌。他的男子气让我讨厌。没有人比他更讨厌、更蠢、更娇傲得发傻了。真的,这些男人们不知天高地厚,真可笑,这群骄傲的小东西。
“他们都一个德行,看看伯金吧。他们都是些自以为是其实很不怎么样的人。的确是这样,正因为他们能力有限,生性卑下他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