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应天杀了他,再加上唐都被炸伤……
心神动摇之际,大量的精神污染趁虚而入,说不定,他就可以让神之子再一次失控了。
“好吧,你说对了,我的确还需要这个教授的身份,我那位胆小谨慎的合作者也同样需要。”他无奈地直起身,朝两人举起双手,似乎是服软了。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如果见势不妙的话,唐海尘派来的人一定会先于应天一枪打碎他的天灵盖。
距离一远,应天又提高了防备,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伤
到唐都了。
他叹息着打了个响指:
“那就如两位所愿吧。”
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斗兽场上方响起,观众们纷纷捂住耳朵,脸色苍白地尖叫起来,不少人已经开始朝着出口的位置匆忙逃离。
到了生死攸关的危机时刻,这些人似乎与场上那些被他们所鄙视的“软蛋们”,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被克里斯逼到走投无路的男人们虽然同样面露痛苦,但他们很快发现,那个一直追杀他们的年轻凶手对这道刺耳鸣声的反应更大。克里斯甚至当场表情空白地跪在了地上,五指一松,沾满血迹的钥匙就这样当啷摔在了脚边。
他捂着脑袋,干裂的唇颤抖着,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画面,但喉咙却仿佛被人扼住了似的,完全无法发出求救的声音来。
这是前一任主人在他身上烙下的刻印。
无数次的鞭打、窒息、溺水和漆黑密室的禁闭,终于彻底打碎了少年挺直的脊梁骨,把他变成了用喉咙咬碎敌人咽喉的恶狼,和套上缰绳跪在主人脚边的家犬。
——他是约瑟夫最杰出的“作品”。
“好机会……杀了他!”
有人在嚷着,他们顾不上探究意外发生的原因,只知道如果让克里斯恢复过来,那他们估计全都得死。
一个左腿被钥匙扎伤的中年男人咬着牙,踌躇片刻,见身边没有人敢上,干脆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这个脏兮兮的臭小子身边。
“混账东西!”
他红着眼睛将克里斯一脚踢翻,见少年倒在地上后抽搐了两下,生理性地干呕了一声,整个人却仍旧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于是狞笑起来,拿起了手中的钥匙,尖端朝下,正准备狠狠扎在克里斯后颈的中枢神经位置,打算就这样废了对方——
“呯!”
一枚冒烟的弹坑越过铁丝网,击中了他脚尖前的那一片空地。
中年男人吓得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他颤颤巍巍地扭头望去,正对上栏杆外,戴着面具的白发男人宛如极地风雪一般冰寒彻骨的蓝眸。
他用一种在场除了应天谁都没看清的速度,从一位包围圈内的保镖身侧掏出了他的备用枪,食指还按在扳机上,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准了中年男人的方向。
说来也巧,那把枪上正好刻着玫瑰教团的标志,纠缠着的藤蔓和盛开的银色玫瑰纹路在蓝紫色的灯光下清晰可见,就和十几年后克里斯常用的那把一模一样。
“离他远点。”
唐都语气冰冷地命令道。
他说着,目光落在仍倒在地上宛如坏掉玩偶一般的克里斯身上。
少年的脸正对着自己的方向,明明已经解开了枷锁,他却仍旧像是被关在漆黑的小屋内,那双黑沉空洞的眼眸内一片荒芜,什么都倒映不出来。
唐都强忍着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把枪口转向了帕里克的方向。
他知道克里斯并不无辜,但这个少年,是未来会给他泡好喝红茶和咖啡的私人管家。
他最痛恨有人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选一个吧,你是准备自己动手放人……”唐都听到自己的声音格外平静,因为从表情来看,现在的帕里克似乎又开始对他手中的枪投鼠忌器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对此乐见其成。
所以他友好地提供了第二选项:
“——还是说,让我把枪顶在你脑袋上逼着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