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卢森沉默了下,果断说:“好。”
佣兵这才露出个算得上真心的微笑,“成交了,小雇主大人。”
佣兵用火柴点燃布条缠木弄出来的火把,示意小海卢森跟上,融融火光照亮隐没在黑夜中的山峦轮廓,和远处鳞次栉比的城镇,随着他们走近,那边的零星火光与佣兵手上的火把相和应般,紧紧吸引着小海卢森的视线。
佣兵回头看了他一眼,嘴里说着嫌他拖慢了进程,边脱掉自己的鞋子套进那双刮得血渍斑斑的雪白玉足里,小海卢森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伊桑。伊桑。约瑟。”
他们走了一夜的路,小海卢森发现佣兵的眼睛早已完全适应黑暗,犹如只夜间觅食的豹子,冷不防说:“你的眼睛被毒腐烂了,这是暗母神的诅咒。”
伊桑嘴边还是那抹不羁的笑,“去你他娘的,别以为我不骂雇主。”
他转过头,“但你说的是什么,腐烂?”
小海卢森沉着脸,用幼稚的嗓音严肃诵读日轮神只的话语:“人失去了光,就像可怜的瞎子摸索世界。”
“可惜这世界已经他妈的变了样,改得面目全非,你们依旧固执地困死在一片狭小偏僻的土地上,到底谁才他妈的是固步自封的瞎子?”
小海卢森一脸森然地瞪着他,放浪的佣兵伊桑却继续说:“何况你在黑夜底下走了这么久,要是真的有危险早就蹦出来了。”
“接受新出现的事物,对你们来说就这么可怕吗?”
父皇,老师,叶迦……我想用骸骨大炮打穿结界,击退敌人,就真的这么罪不可恕吗?
黑夜降临,真的让你们如此恐惧吗……
海卢森用手臂遮住眼睛,沙利克老师说得不错,自从十五年前的那次绑架,他的灵魂就已经被黑夜蛊惑。
在回到曜国直面日轮神只的厌恶和暴怒,在父皇拼命哀求下留下了性命,却被剥夺了体内大半的光明之力后,他的执狂和愤懑就已经扎根,如附骨之蛆插不出来。
恶魔,就是从十五年前,蛰居在他的灵魂深处了吧。直到那只金眸魔子出现,所有埋藏的嫉恨和暴烈都爆发而出。
--已经再无法粉饰太平,复原如初。
被恶魔玷染时听见的,那声与恶魔煞是相似,又有所不同的叹息又在耳畔回响。
“你得坠落啊,孩子。”
“坠落,然后重生。”
日轮神只说,面向光明,永不至坠落。坠落,黑暗予人新生,那是暗母神的戒律。
暗母神,在二百年前杀害光母神的畜牲,原来真的还没死。
海卢森冷哼,忍着浑身酸痛和从令人难以启齿的部位传出的痛楚,不肯示弱地冷着脸坐起来,他厌恶地用火魔球--他在逃避使用光明术--烧掉被恶魔弄坏的袍子,腿间一片泥泞地起身找新的袍子套上。
被玷污的恶心感觉到现在还使他寒毛竖起,但出于某种疯狂的想法,他强忍着想去沐浴的念头,连股间流出的黏答白浊都不擦,就这样出去与大臣私会,努力拉拢他们支持自己登位。
“海卢森殿下,如今拉蒙殿下已是民心所向的下任皇帝,老臣早已表明向他效忠,您今日走来说的这番话,就不是自取其辱吗?”
海卢森对拒绝他的大臣冷笑了声。自己表面还是皇太子那副威仪,袍下却是被恶魔操烂的胴体,腿根发软,流着淫水,一身腥气,这才叫真正的自取其辱,自甘下残。
都已脏了,那就别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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